第113章给皇帝牵马 计划没有变化快！ 崇祯皇帝对于这句话，有了更进一步的深刻认识！ 不用说，城外的朝廷援军，便是崇祯皇帝本人亲领的京营新军。 本来的话，他和众将商量过，保定城外毕竟有六万左右的贼军，到底该怎么打？ 有两种打法，一种是擒贼先擒王。一旦赶到保定，就主攻贼军中军，把贼军主力打垮了，其余军队自然不堪一击。 另外一种打法，便是出其不意之下先进攻贼军的杂牌军，驱赶杂牌军冲击贼军中军，让贼军中军无法有效反击，从而打败贼军。 结果没想到，才摸黑出发呢，天就开始下雨了，军中火器便不能再用。 等到了保定之后，发现贼军竟然这么早就在攻城，而且还打得热火朝天，几乎是全力以赴，就快被贼军攻下保定城了。 于是乎，都不用纠结选什么战术了，直接掩杀便是！ 城外贼军的大营，早已被官军横扫而过，将近四万的朝廷官军，有三万正在揍贼军的屁股。崇祯皇帝领着五六千军队作为预备队，兵没有攻上去，只能在城外观战。 他看到金振孙等保定籍的将领，冲得最快，所部骑军犹如一支利箭一般，射入了南门之中。 “杀啊……” 其实，胜负已经完全没有悬念。 在朝廷官军出现的那一刻，贼军就失去了斗志，纷纷开始逃跑。如今的朝廷官军，只是在追杀而已。 也就已经杀进城内的贼军，退不出来，无路可逃，还有在顽抗的。 方正化在崇祯皇帝的身边，有些感慨地奏道：“多亏陛下领军赶来及时，要不然这保定城就失守了！” 他之前是保定总监，奉旨在这边监军，多少是有点感情的。能救下来，是真的太好了！ 崇祯皇帝听了，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道：“差不多了，传旨，降者免死！” 于是，随着旨意传下，“降者免死”的声音，便成了保定城上空最为响亮的声音。 崇祯皇帝这边，并没有参与作战的忠勇伯周遇吉检查完了大顺军军营之后，来到了崇祯皇帝的身边，带着笑容奏道：“陛下，贼军营地中存有大量粮草，够我军至少一个月之用，还有不少已经打造好，还没来得及组装的攻城器械。” 这粮草绝对是个好消息，正好可以补上大军从晋地携带的粮草不足问题。 崇祯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道：“周卿去准备下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末将遵旨！”周遇吉听了，立刻严肃了起来，当即抱拳领旨，大声回道。 保定解围战，只是京畿之地会战的开始。 此战，是意想不到的大胜，算是开了一个好头，但是更为关键的，是要看接下来的一战。 如果胜，则打败，至少击退李自成所部大军便不是问题了；如果不能达到预期作战目标，那崇祯皇帝领着军队还要狼狈一阵，重新寻找机会再战李自成主力军队。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从城里城外，四处都是朝廷官军押着俘虏往城外原本的大顺军营地集中看押。而城里的百姓，则在保定总督邵宗元的带领下，拥出了保定城，前来恭迎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充满了真心实意，响彻在保定城的上空。 细雨绵绵，却冲不散这份热情。所有的人，男女老少，官员百姓，皆没在意这些雨落在身上。 崇祯皇帝身穿三层甲，坐在高头大马上，一眼看去，泥地里，血水中，尸体旁，跪满了人，他当即大声喊道：“平身！” 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 崇祯皇帝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心淋雨受寒，无有职责在身者，快些回家。” 然而，站起来的保定城军民，却无有一人动身，他们全都看着他们的皇帝，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感恩！ 如果不是皇帝亲自领军来救，此时的保定已经沦陷，不知道多少户会有家破人亡的惨剧发生！ 皇上，那位骑在马上，英武不凡的，便是当今皇上啊！ 邵宗元恭敬回应道：“陛下万金之躯，尤被雨淋，臣等上下，岂有先避雨之理！” 其他人听到，也都是担心起来，纷纷劝说，让皇帝赶紧避雨。 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甚至可能面对的是皇帝，因此说话声音都很小。可他们又都担心皇帝的身体，因此说出了声。 这些声音汇聚起来，变得很杂乱，犹如菜市场一样，一片“嗡嗡”声了。 崇祯皇帝扫视他能看到的一张张充满了关心的脸，也不矫情，当即说道：“邵卿带路，大家都回吧！” 邵宗元听了，走上前，给皇帝牵马。 百姓们还是没走，都注视目送皇帝。 崇祯皇帝明白，自己不走，他们大概率是不会走的。 于是，他也不矫情，便在邵宗元的牵引下，坐在马上往城里而去。所过之处，将士敬礼，其他人低头致礼。 过了城门之后，崇祯皇帝便发现，不少轻伤的将士还没来及处理，或站或坐在街边屋檐下，也向他敬礼。 崇祯皇帝一见，便开口说道：“刘兰玉！” 在他身后骑马跟随的女将刘兰玉一听，立刻拍马上前，当即抱拳应道：“末将在！” 皇帝身后的队伍中，有一群英姿飒爽的女将，自然是被人关注到了。不过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身上，但是随着这一出列，顿时，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这位女将身上，眼神中都带着好奇。 只听崇祯皇帝吩咐道：“卿领兰陵营的将士，协助保定城救助下受伤的将士。” 目前的兰陵营中，除了刘兰玉自己和几个女伴是武将之外，招募到的兵员都是救护之用的女兵。一路行军，也已经把基础护理的活学得七七八八了。当然了，这其中就有崇祯皇帝的一些指点。如今，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末将遵旨！”刘兰玉听了，当即回应一声，然后拨马出列，向她的手下传令，加入到救治伤员的行列中。 那些伤兵看到她们去为他们包扎处理伤势，顿时一个个都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好了！ 崇祯皇帝只是看到这里，便继续前行，对他来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没过多久，总督衙门大堂内，崇祯皇帝坐在原本邵宗元的位置上，底下文武官员分列。 文官这边，是以邵宗元为首的地方官员。武将这边，是京营总兵站在最前面，后面才是地方将领。 此时所有人，都是带着兴奋之意，听着保定总督给皇帝禀告保定的战况。 邵宗元这边，自然是要为城中大户，如张家，金家等等出钱出力的事情报功，当然，也为武将们，包括本土和客军将领报功； 当然，这些都是初步表功，毕竟皇帝来了。具体的功劳情况，还是要上奏章的。 说完这些之后，邵宗元忽然又郑重地跪下，向崇祯皇帝奏道：“今日若不是陛下亲自领军来救，保定必然沦陷，百姓成为贼军鱼肉，不知会有多少家破人亡的惨剧。陛下对保定恩同再造，微臣身为保定地方官，替治下百姓叩谢皇恩！” 说完之后，他便磕头下去。 保定籍的其他官员一见，纷纷出列，皆是跟在他的身后，跪伏在地的同时，齐声奏道：“臣等叩谢皇恩！” 之前的时候，他们是真的绝望了。结果却万万没想到，当今皇帝竟然亲自领军杀到，救了他们一命，免了他们和亲人的生死离别。 事实上，他们其实已经尝到了生死离别的滋味，因为他们真的是已经绝望了。也是如此，他们是从内心里感激皇帝的再造之恩。 崇祯皇帝见此，便和蔼地说道：“众卿平身！” 皇恩就是有，没必要谦虚，以皇帝的身份，也不用谦虚！ 邵宗元遵旨，领着身后的人都站了起来，然后放心地说道：“陛下圣驾驾临，保定百姓便心安了！” 谁知，崇祯皇帝听到这话之后，却是脸色严肃了起来，对他说道：“此次只是击败了李贼大军的偏师而已，还有李贼主力未灭，朕还要领兵再征，保定这边，也要你们继续坚守，有什么困难，且先说来！” 一听这话，邵宗元等人才回过神来，对啊，李贼的主力军队去攻打京师了。听皇上的意思，该是皇帝不是打败了李贼大军后来解救保定的。 看到他们发愣的样子，崇祯皇帝便又接着说道：“朕所领之军，乃是新组建之京营，只有四万未经训练之将士，尚不能和流贼大军硬碰硬。保定要继续坚守，直到朕打败李贼大军主力。这其中，李贼大军可能会再来攻保定也不一定。” 如果兵力雄厚或者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围城战还可以变成围点打援。 这一招，辽东建虏就用了很多次。比如围攻锦州，然后打救援的明军，屡试不爽！ 对于李贼大军来说，攻打京师不容易，但是攻打保定却是相对容易的。如果没有援军来救，保定就容易失守。可如果援军救保定，李贼大军就可以打援军，而不用去追援军了。 有关这一点，崇祯皇帝在领兵来救之前，就和众将商量过，觉得是李贼可能会用的招数之一。 要想不上当，要么援军有实力击败李贼大军；要么保定要确保能长期坚守，耗掉贼军的粮草物资不得不退兵。 这个破解之法，同样适合对付辽东建虏。就拿松锦之战来说，如果锦州能坚守下去，而洪承畴所领的援军只是缩在外围不救，就能把辽东建虏的元气都耗干！ 毕竟，大军围城，那可是要付出非常大代价的！ 只是崇祯皇帝没有穿越到这段历史发生之前，要不然，如今也不会如此艰辛了！ 此时，邵宗元听到皇帝的话之后，顿时心中一凉。要是有可能，像之前的守城战，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了。 不过不想再经历也是要经历的，想了下，他也没有客气，当即给皇帝提出了守城的困难。 崇祯皇帝听了，没有多少犹豫，马上就对他说道：“粮草问题，朕在城外缴获了大量粮草，大半都可囤于保定城内，按需取用。至于兵力的话，刘九卿？” “末将在！”京营六大总兵之一的刘九卿听到皇帝点他的名，当即出列回应道。 崇祯皇帝看着他，下旨道：“你领所部四千步军驻守保定，听邵卿调度。” “末将遵旨！”刘九卿其实心中不愿意，但是旨意已下，他就没办法，只能答应。 这么一来，保定守城所需的粮草、兵力算是都解决了。 邵宗元听了，便又请示道：“陛下，那城外俘虏如何处置？” 崇祯皇帝听了，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又点名道：“马科何在？” “末将在！”马科一听，不知何事，不敢怠慢，连忙出列回道。 崇祯皇帝看着他，稍微沉默了一下后，说道：“伱守卫保定有功，领本部人马调入京营，去城外俘虏中挑选兵源，扩充到五千兵力。” “末将遵旨！”马科一听，顿时大喜，声音都大了一分回应道。 看来在保定坚守是对了，如今入了新组建的京营，就再也不用担心蝇营狗苟的事情，专心打仗，皇帝都看得到。 崇祯皇帝又点了京营其他将领的名，吩咐他们道：“你们也去挑选一些，五百、一千不定，看你们自己。” “末将遵旨！”贺赞等人听了，皆是大喜，连忙答应一声。 随后，崇祯皇帝看着这些总兵，又吩咐道：“还是同样原则，告诉那些俘虏，可从军，亦可回家，但不可再为贼！” 如果没有兵员补充，那军队打仗，兵力只会越打越少。从俘虏中获取兵员，改造之后用之，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本来的话，这些俘虏也可以补充到保定守军中。但是他们刚刚攻打过保定，双方算是有仇的。崇祯皇帝想了下，还是算了，直接从京营调了一支人马给保定这边，他自己就从俘虏中补充了。 思想工作来不及做，军饷的承诺确是可以有的。分开插到原有军队的各小队中，基本上不用担心他们有事。 除非是和朝廷有深仇大恨的，要不然，能入京营，在御前效力，那就是最好的出路。该怎么选，都不需要别人教的。 倒是马科这边，可能会麻烦一点。他自己的兵马，真正的精锐，也就是他的家丁而已。 保定守城战打下来，他手下也就只有四五百人而已，扩充到五千人马，对于他的领导能力，就是一个考验了。 当然，崇祯皇帝早有打算，等回头真要攻城战的话，就由这支军队先上。就算不攻城，也不会分配最紧要的任务给这支军队。等到打完了京畿之战，回头再整编一次。 吩咐完了之后，崇祯皇帝便严肃地说道：“全军今日休整，明日一早便开拔！” “末将遵旨！”知道不知道明天去那的，都齐声回应。 开完了军事会议，崇祯皇帝才转到后衙脱下盔甲，换掉湿衣服，该烤干的，方正化自然会让锦衣卫去做。 一场战事下来，还是雨天，休整是必须的。 不过崇祯皇帝也还没得歇息，接下来是单独接见臣子，比如邵宗元，张罗俊，金毓峒等人。 事实上，全城都在忙碌。 邵宗元要发动百姓，去城外搬粮，也要把城中积下的尸体赶紧运去城外埋了，柴火之类要赶紧砍些，破损的城墙要修，如此等等，事情很多。 武将们有要换防的，也要挑选安置俘虏，将士们也要取暖烘干衣裳等等，几乎可以说，整个保定城内外都是非常忙碌。 再到后来，战事的情况进一步清晰，反馈到了崇祯皇帝这里。 贼将刘芳亮逃走了，另外从俘虏的贼人中获悉，保定南门守将王登洲降贼开了南门。于是，原本只是被拿下要问责丢失城门罪责的王登洲，重新被提审。 按着崇祯皇帝的惯例，不用说，丢给老百姓发泄去了。 就因为王登洲的这次开门，让保定城内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他们的亲属知道真相之后，自然恨不得吃王登洲的肉！ 城外俘虏营中，一共是俘虏了三万人，也就是大顺军兵力的一半左右。报到崇祯皇帝这边，这三万人竟然都想从军，想要加入京营。 这一下，反而是崇祯皇帝犯难了。 他一共就不到四万人，一下消化三万俘虏，会被撑死的。 最终，挑挑拣拣精壮之后，崇祯皇帝派出一队人马，领着大概一万多俘虏，把他们编成屯田军，从紫荆关入晋地，安排他们去种田。这个时代，哪里都缺壮年男人。 等到傍晚时分，崇祯皇帝正在和保定地方官员议事，就见贺珍匆匆来报，一脸地震惊，向崇祯皇帝奏道：“陛下，外围夜不收擒获来自太原的流贼信使，审问得知，太原府已有饥荒，急求贼首拨粮。” 一听这话，崇祯皇帝有点意外道：“这个点就没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