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神色骇然,她忍不住说道:“这个畜牲,他怎么敢做这等事情?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祸事啊!难道他是怕我贾家不被覆灭不成?” “环哥儿,这件事情,是不是也被人知晓了?若是如此,我贾家头上,岂不是一直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都会斩下?” 贾环摇头说道:“老祖宗,这件事情,大老爷做的极为机密,倒是还不曾被人察觉。” “只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管做的多机密,总会有痕迹留下来的,迟早是要被人发现的。” 贾母流下泪来,只是此时鸳鸯不在身边,无人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贾母只好自己拿起手帕擦了把脸,然后说道: “那老身就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做此事!” “对了,环哥儿,你说的赖家放印子钱,强取豪夺,惹出过人命官司,这些可都是真的?” 其实这些贾环还真没派人调查过,他很忙的,身边人手也是不足。 光是省亲别院还有平安县那边的事情就够他忙活的了。 不过贾环猜测赖家身上必然干净不了,你看看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在古董行和人惹上官司,就来求的周瑞家的。 而周瑞家的丝毫不曾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周瑞媳妇笑着说,“我就知道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且家去等我,我给林姑娘送了花儿去就回家去。此时太太二奶奶都不得闲儿,你回去等我。这有什么,忙的如此。” 可见便是贾府的这些管家们,在外也都嚣张跋扈惯了,不知仗着贾家的势,做了多少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想到此处,贾环不由说道:“老祖宗是最英明的,老祖宗若是果然想知道,如何能瞒得过你老人家的眼去?” “孙儿说的老祖宗或许不信,老祖宗只派人去查查便知分晓了。” “并且也不止这赖家,其他管家身上,怕是也都干净不了。还包括我们贾家那些旁支子弟。” “若是不早日清理掉首尾,必是惹祸的根源。” 贾母虽然将鸳鸯和一部分贾家的秘密人手交给了贾环,但是贾环料定,贾母身边,必然还会留着一些手段的。 不到她死的那一刻,是断然不会将所有人手都交到他手上来的。 既然贾母手上还有人手,那很容易就能查出赖家等豪奴所做的种种不法事情。 贾母沉思片刻之后说道:“若果真有此事,不知环哥儿你准备如何处理此事?你本是我贾家族长,也正该你处理这些事情。” 贾环无奈说道:“老祖宗,这本是孙儿份内之事。只是后日孙儿便要去平安县赴任,时间上也来不及的。” “孙儿倒是有个想法,这件事情,何不交由大老爷去做呢?大老爷嫉恶如仇,是断不会放过这些豪奴的。” “而等大老爷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老祖宗再命大老爷在家里享清福便是了。” “不过大老爷可以处置豪奴还有我贾家旁支纨绔子弟,但那些受他们迫害的人家,也需要爱抚,这件事情,就不能交由大老爷去做了。” 处理这些豪奴,本是得罪人的差事,出力也不讨好。 贾环本就不愿意沾染这些事情,正好他后日便要去平安县任职,倒是恰好拿这件事做个抽身的理由。 让贾赦当这把刀,可谓是人尽其才。 贾母听完贾环的话之后,不由深深地看了她这个孙儿一眼。 “环哥儿,你身上粘了毛,倒是比那猴儿还精。不过你这种性情,倒是适合为官的,你去平安州任职,老身也能放下心来了。” 你老人家这是夸我呢还是在骂我? 说完事情之后,贾环便起身告辞而去。 等贾环走后,贾母便叫进一个婆子来,让她着人去查一下赖家的事情。 且说避出去的赖嬷嬷,在等待的功夫,心里正合计着,待会子再见到贾母,要怎么说话,才能说到她心坎里,从而让赖家逃过这一劫。 凭她在贾母面前有多大的脸面,但这一次那个庶子在他们赖家清查出五六十万两银子的家产,这点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过去的。 赖家当真是差点搬空了贾家东西两府,再大度的主子,也是断难容忍的。 合计许久,赖嬷嬷终于想好了最合适的说辞。 她坚信这一次她赖家虽然要破财,但必然不会有事的,甚至就连家产,说不定也能给她们留下几成来。 不多时,赖嬷嬷看到那个庶子从贾母房间里走了出来,赖嬷嬷从他脸上,竟是看到了同情和怜悯之色。 不错,贾环出来看到赖嬷嬷的时候,他分明从赖嬷嬷脸上看到,她已经盘算好了待会子见到贾母,要如何狡辩如何博取贾母同情。 只可惜,因为消息的不对称,她并不知道,到了此时,任何辩解都是毫无用处的。 赖家已经完了。 其实赖家会被抄家,早在他继承宁国府爵位成为贾家家主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的了。 无论赖家如何挣扎,如何钻营,如何算计,都无法改变他们被抄家的下场。 这一刻,贾环忽然想到了皇上和贾家。 说不定,在皇上眼里,贾家同样如此。 在皇上登基的那一刻,贾家就摆脱不了被抄家灭族的下场吧? 贾家和赖家何其象也?同样是仗着太上皇的崇信,同样的骄纵跋扈不可一世。 贾环思索着,不过自他穿越之后,贾家终是有了一丝转机。 不像是赖家,除了趴在贾家身上吸血之外,毫无用处。 …… 再说赖嬷嬷,自从那个庶子离开之后,赖嬷嬷就等着老祖宗召见。 但是老祖宗迟迟没有叫她进去。 这让赖嬷嬷不由着慌起来,同时她也隐隐不安起来。 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赖嬷嬷越发惶恐,她忙让小丫鬟子传话要见老祖宗。 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老祖宗已经歇晌了,且等老祖宗醒了再传话。 老祖宗还没见她,还没定下赖家的事情,怎么这会子就歇晌? 这里面分明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也不知道那个庶子到底给老祖宗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