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开灯,贺涟从室外只能看到模糊一片的室内。 可姜佳宁分明觉得他的视线,是朝向她的。 过了一会儿,门从外敲响。 姜佳宁走过来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贺涟。 贺涟手中拿着一个芭比娃娃的套盒,“我来送礼物给囡囡。” 姜佳宁盯着他手中的套盒,没接。 套盒是粉红色的,能看到里面的娃娃,精致漂亮,一套套的小版衣裙十分精致。 这是小女孩最喜欢的玩具套盒。 贺涟见姜佳宁没抬手,倒是笑了一下,“佳宁妹妹连我的礼物都不敢拿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 姜佳宁竟然就无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攥紧了手。 这样无意识的动作无疑是取悦了贺涟,他笑声愉悦,将套盒放在门口的柜架上,又后退了一步,打量他一眼,关切道:“伤好全了?” 姜佳宁依旧没有开口。 贺涟抱着手臂,倒是不再向前走,倚靠在门框,“我怎么感觉你这么怕我?” 姜佳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是冷的,这种冰冷的凝滞感,一直凝聚到手指尖。 床上的囡囡听起来似乎是醒了,揉着眼睛朝向充斥着光亮的门口,叫了一声姐姐。 姜佳宁的手握在门上,“贺少,还有事么?我妹妹醒了。” 贺涟朝着房间内看了一眼,向后退了一步,退出房间内。 姜佳宁立即就将门关上了。 贺涟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眼神里是驱之不尽的邪凉笑意。 他手指在下巴上随意的揩了下,转身就下了楼。 姜佳宁靠在门板上。 她将芭比娃娃的套盒用力拆开,里面的芭比娃娃和一套套精致的小人衣服全都掉落在地上,随之而下的还有那些仿真的日用品玩具。 她的动静过大,床上的囡囡爬了起来,有点怕的讷讷叫:“姐姐,你……你怎么了……” 姜佳宁只是在确认,这个套盒里面,没有任何可以隐藏的其他东西。 囡囡从床上爬下来,过来去拉姜佳宁的衣角,怯怯的叫:“姐姐。” 姜佳宁这才回过神来,蹲下来身来将地面上的玩具全都捡了起来,“去玩儿吧。” 她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她水流沿着面颊流淌而下,一颗一颗的水珠淌落下来,她看着镜面中的自己,闭了闭眼睛。 她本以为贺涟不会回来。 她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薛凛安发来的微信。 【晚上回长岛?】 这是薛凛安在斟酌之后的用词。 这句话,他删改了三次。 第一次:【回长岛。】 想起没有时间。 第二次:【晚上回长岛。】 刚准备发送,就想起来傅南弦的话。 ——“要讨女孩子欢心,就说话要委婉一点,不要总是命令式的语气,多去询问对方的意见和喜好。” 然后,他就后面加了一个问号,就成了:【晚上回长岛么?】 姜佳宁那边回复:【不回。】 薛凛安:“……” 他直接截了个图给傅南弦。 傅南弦甩过来一个表情包。 【发这个。】 这是表情包是一个可爱宝宝委屈巴巴的表情。 薛凛安:“……” 他要是发这个,估计是疯了。 薛凛安松了领口,降下车窗,任凭车外的冷空气透进来,他问前面驾驶位上的伍楷:“姜佳宁不是今天出院?” 伍楷没立即回答,他先给医院那边去了一个电话,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后,才回答薛凛安的话。 “宁姐出院了,是杜女士和徐少一起来接的人。” 薛凛安蹙了眉。 杜清龄去接女儿,这无可厚非。 可徐盛…… “宁姐直接被接去了徐家大宅,”伍楷眼尖的看见从画廊正厅走出来的女人,正在与一名穿着成熟老成的中年男士在讲话,提醒道,“老板,徐小姐出来了。” 薛凛安收回思绪。 徐诗颖的画展,日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定在新年假期展览。 能在这个画廊抢占到新年假期这个黄金档流量,徐诗颖下了不少的工夫,比如说能见到站在面前的这位白教授,她就已经托了不少关系,才能叫白教授作为画展上的特邀嘉宾过来。 徐诗颖已经看见了薛凛安的车。 她笑着说:“白教授,我未婚夫来接我了。” 白教授亲自过来,薛凛安下车,和白教授浅笑着交谈了几句。 一般有所造诣的艺术家,都比较清高孤傲,性格孤僻,就比如说眼前这位白教授,便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在评判别人的画的时候,一丝情面都不留。 可在此时面对薛凛安,白教授因为对方身份给足了尊重。 徐诗颖此时站在薛凛安的身旁,眼神满含爱意的看着身侧的男人。 只有她才配站在这样优秀的男人身边。 在别人的眼里,他们两人才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路上,徐诗颖就都在和薛凛安说起画展的事情,还有一些从国外的拍卖会上高价拍回来的孤品藏画。 一直到徐家大宅,徐诗颖都还是恋恋不舍的和薛凛安说开画展的情况。 薛凛安始终低垂着眼睑,把玩着手中手机,只是时不时地嗯一声,以表示他在听。 伍楷提醒:“徐小姐,你到了。” 可赶紧闭嘴吧。 薛凛安捏了捏眉心,扫了一眼手机,依然没有未读消息。 徐诗颖手放在门把上,邀请薛凛安:“凛安哥,我父亲也多次提起叫你来家里做客,你来我家吃饭吧,涟哥今天也在。” 伍楷心说,老板才不会去。 薛凛安抬眸,手指在手机上轻扣了几下,“好。” 伍楷:“……” 徐诗颖笑的灿烂,主动去挽薛凛安的手臂,“爸爸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 过了半个小时,徐宅到了该用晚餐的时间。 今天餐桌上来了生人,囡囡就没有下楼。 杜清龄叫冯姨到囡囡的房间里去喂囡囡用餐。 徐诗颖一直到用餐前五分钟才回来,她一进来,看见贺涟十分惊喜的模样,“涟哥你来啦。” 徐盛正在和贺涟聊起公司里的生意,“贺少等了你一个小时了。” 徐诗颖将米色的长款大衣挂在衣架上,“是嘛?那可不是我的错,是凛安哥接我接迟了几分钟,又遇上了晚间高峰期。” 这话话音未落,徐盛就看见从门外走进来身姿挺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