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澜眼皮一跳。 “你这是要做什么?” 薛老夫人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满面慈祥的望着姜佳宁。 姜佳宁开口的嗓音都带上些强自克制的颤意,转身就拉开椅子往外走,没再在这正厅内停留。 叶芷澜:“小地方出来的就是没什么教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是随意得很。” 徐诗颖表现的谦逊合礼,“抱歉,我代佳宁道个歉。” “你道什么歉,是她的错。”叶芷澜扬了扬手,“走了一个外人而已。” 既然是薛老爷子不在,叶芷澜也从不把薛老夫人这个婆婆放在眼里,现在说这话,已经俨然成了管事的掌权夫人。 薛老夫人倒是也没恼,就侧头吩咐管家跟出去看看,“一个姑娘家的,大晚上的别出事。” 薛凛安站了起来,“我去。” 这话一出,很明显。 甚至比刚才姜佳宁出现在这正厅内,薛凛安先提出来给她让位更加明显。 薛老夫人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徐诗颖一把握住了薛凛安的手腕,紧紧地没有松开,“凛安哥。” 犹豫片刻,她站了起来,“佳宁是我带过来的,我身为姐姐,也该去找她,凛安哥,你陪我一起去吧。” 这句话,将局面翻转了过来。 叶芷澜对徐诗颖这种行为十分满意,更加肯定了这个准儿媳,能上大场面。 薛凛安出来的急,就连徐诗颖都没有来得及穿大衣,开口的空气都蒙上了一层白色雾气,声音带着颤音。 一路来到薛家大宅门口,徐诗颖冻的哆嗦:“刚才是不是有一个女人跑了出去?” 保安:“是,上了一辆出租车。” 徐诗颖打了一个喷嚏,“凛安哥,太冷了,我们进去穿一件衣服再来找佳宁吧。” 薛凛安直接走出大门,“你回去吧。” 徐诗颖看着薛凛安大步离开,眼神里越来越冷,甚至是比这冬天里的寒风更冷。 保安:“徐小姐,您要不要进房里等?” 徐诗颖的目光转过来掠过他。 保安被这冰冷的目光激的一个哆嗦,这种眼神,他看得出来是蔑视,是一种阶级的至高优越感。 …… 夜深人静。 距离的拍打卷闸门的声音在漆黑寂静的巷子里回荡着。 “陆琨!陆琨你开门!” 大过年的,汽修厂关了门,贴上了福字和对联。 那火红的颜色,在这黑暗的背景中,似是燃成了一团火,把那对脸上金色的字都模糊了。 “陆琨!” “我知道你在!” 陆琨为了开这个汽修厂,把家里的那个四合院和卖了,一年四季都住在这里。 开业那天,姜佳宁还特别给他送了十个花篮过来剪彩。 这样的拍门声,惊动了远处看家的土狗,汪汪的吠叫起来。 卷闸门内,传来了一丝隐约的松动锁扣的声音。 下一秒,卷闸门从内哗啦一声,卷了上去。 陆琨叼着烟,一双眼睛里没什么睡意,烟蒂燃了一半,低头睨着她。 姜佳宁身上没穿大衣,单手握着手机,一张小脸都被风吹的红彤彤的,黑色的眸子似是要滴下墨来的通透明亮。 “他回来了。” 听见这句话,陆琨没有太大的反应,拉了一把她的手臂,“进来吧。” 他把卷闸门重新放下来。 后仓库的单间宿舍内。 陆琨的房间可以很明显看出来是个独居男人的房间。 提前三天,汽修厂打样放假,到现在,桌上有几个桶装的泡面和啤酒罐。 除了…… 浴室门打开,有一个卷长发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姜佳宁吓了一跳。 这女人看起来有些风尘的模样,唇瓣嫣红,在姜佳宁身上扫了一眼,一脸的了悟,“琨哥,给我叫个滴滴呗。” 陆琨叫姜佳宁先坐,捞了一件夹克外套把女人送出去,过了几分钟后回来,把空调打开,又给坐在椅子上的姜佳宁倒了一杯热水,端到她面前,叫她双手捧着。 手指刚触到温热的水杯杯壁的时候,姜佳宁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手指尖都冻得发僵了。 “他回来了,他没死,”她空茫的眼神猛地抬起来,落在陆琨的脸上,“你是不是知道?” 陆琨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好似根本就不是当初卫廷失踪后,那个到处找人去查卫廷踪迹的那个热血青年。 “我不知道,”陆琨说,“他现在如何,跟我们还有关系?” 姜佳宁抬着头,手中水杯里的热气氤氲上来,有些模糊了她的面庞。 “你知道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找了么?”陆琨自嘲的反问了一句。 姜佳宁喃喃:“为什么?” 在卫廷忽然不告而别之后,陆琨报了警,在警方搜寻无果后,又花了大价钱找事务所去找人。 “因为查无此人。” 姜佳宁完全没反应过来。 陆琨接着说:“就是卫廷曾经的身份,他的家境,他的父母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过这个人。” 事务所那边也有触及不到的领域,到最后,侦探直接退了他钱,临走前还奉劝他别再继续找,恐引祸上身,他的身份是不能碰的。 姜佳宁:“怎么可能查无此人?他在啊!我刚才看见他了!他没有否认……” 陆琨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姜佳宁,那我问你答。” 姜佳宁慢慢的安静下来。 “他叫什么名字?” “卫……”姜佳宁想起薛家佣人和亲戚口中的……“薛尉廷。” “身份?” “薛二少。” “他成了豪门的私生子了,”陆琨忽然嘴角溢出了一抹哂笑,“你信不信,他的这个身份,也是假的。” 姜佳宁猛地抬起头来。 陆琨把夹克脱了,敞着腿坐着,身上紧身t箍出肌肉的形状,“佳宁,别想不开。” 姜佳宁和陆琨对视了几秒,忽然笑了。 “他死了的时候,你劝我不要想不开,现在他活着回来了,你还劝我不要想不开,有点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