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易先生,只要说他被李素收买,他的证词更是不能作数了。
叶姝玉余光瞥了一眼跪在自己一侧的方栩,暗自想着,怪不得他在知道李素会如实阐述事实,还一口否认,还信口雌黄污蔑她和李素有染。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如此说,虽不算是什么直接的证据。
但她和李素按理没有半点正当往来的理由,加之李素不收任何送礼,清正廉明在外,现在却收了自己送出的东西。
确实,无论怎么看,都是会浮想联翩,现在被方栩如此引导,更是让人听之都信上几分。
皇上冷眼看着下首的几人,面上明显阴沉了几分。
落在叶姝华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怒意。
殷子荀看不下去了,当即跪地叩首开口。
“小民参见皇上,方将军所言非实,小民可能证明李大人与郡主清清白白,且李大人所言,小民也亲眼所见。
郡主身上的伤,可谓触目惊心,道道都是奔着致命而去,若非小民和李大人及时赶到,便真如李大人所说,郡主性命堪忧。”
皇上视线朝他望去,见他禀报完直起腰身目光他的脸时,瞳孔缩了一瞬。
良久,沉沉出了一口气,目光虚了虚。
方栩只等着他说话,暗笑着再次开口。
“皇上,此人是李大人的好友,自然是向着李大人说话,也许他早已被李大人收买也尚未可知。还请皇上明鉴,莫要信了他一介白衣的话。”
叶姝玉瞧着皇上微妙的表情,心中有了几分疑惑,在这个易先生说话前,皇上脸色还极为阴沉。
现在却没了任何表情,这让她有些拿不准皇上到底信没信他的话。
她也看够了方栩的表演,是时候亮出它了。
当即从吉翠手中拿过那个木盒,随后拿出里面的一个镶金玉佩和一封信。
置于头顶,高声道:“皇上,这是臣女母亲的亲笔信件和她贴身玉佩。”
“还请皇上恕罪,此信件臣女本该在得知后就理应立即呈给皇上的,可奈何在叶府时,臣女日日被关在院中,不见天日,不得自由,无法面见皇上,后嫁入方家,也是被各种欺辱,也不得脱身出府进宫。这才拖至今日。”
皇上听后,眼露疑色,抬手示意齐公公拿来信件和玉佩。
但在看到信件后,眉头猛地蹙了几分。
又似想到什么,抬眸看向叶姝华时,目光带了几分愧疚。
这会儿,他才细细瞅了叶姝华一眼。
她眉眼清秀,五官精致,虽面色惨白身形羸弱,可那周身清冷淡雅的气质,却和长公主如出一辙。
尤其一双水眸,盈盈若若,像极了她。
皇上最喜欢自己这个嫡妹的,也因为喜欢,所以在叶姝华出生害的嫡妹死了之后,他对这个外甥女极为不喜,甚至厌恶。
可看信中所述,再回想种种,他真的是辜负了嫡妹的嘱托。
“臣女与李大人清清白白,此事毋庸置疑。方将军诬告所言之事,实则是臣女答谢李大人将查明文柳公主和方将军污蔑臣女谋害公主害其滑胎之事,画册是特意答谢易先生送药膏之情。臣女不求皇上偏向臣女,但求皇上公正公允,莫要因为某些人的信口雌黄,而错怪了李大人这个好官。”
皇上留下信件,将玉佩交还于叶姝华,听到她口中的诬陷她谋害公主滑胎之事,眉头沉了几许。
“诬陷你谋害公主滑胎?这又是何事?”京中叶姝华放出的传言,只有她休夫部分传入皇上耳中。
叶姝华再次开口,“启禀皇上,此事正是臣女为何要休了方将军的原因,此事情原委详情,李大人那里有详实记录。”
在进宫前,李素回府换了官服,叶姝华早已提醒,让他带上当时在方府的案件陈情。
状告方栩教唆谋害自己,不过是个幌子,她主要目的,就是要引出此事,将她休夫一事板上钉钉,让方栩不再纠缠自己。
方栩背靠太子,还有文柳公主帮衬,而且,华国素来重视武将,他又是新晋武将,少年英雄,是皇上用来制衡余家兵权最好的棋子。
反观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郡主,背后没有任何能给皇上的,也没有让皇上忌惮的。
即便她有母亲那封信,李素和易先生都作证,他有意图谋害自己的罪证。
可到时候若太子来了再一求情,皇上定然也会不了了之。
自己的一身伤,恐怕只能换回他一点不痛不痒的罚俸的惩罚。
既如此,倒不如换来一个彻底摆脱方家摆脱方栩的机会。
这也是她在见到来人是方栩的暗卫时,想到的彻底摆脱方家的计策。
也不枉费信中母亲提及的,若她意外故去,让皇上照拂自己一二的请求。
“皇上,家父教训子女天经地义,不管其中是否有方将军教唆,但终归是家父默许的。”说到这儿她瞥了一眼叶钊,叶钊当即避开目光,低下头去,半句话不敢再说什么。
收回目光,她继续道:“如今又因此事害得李大人名声被污,臣女愿撤回控告,只求皇上准允臣女休了方将军一事,求皇上放臣女一条生路。”
说着便是一记响亮的磕头声。
额间已然隐约可见红色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