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你今日怎么了,对画册内容如此感兴趣?”殷子荀突然开口。
从四皇子开始看到这本画册就有异样。
四皇子拧眉,沉吟道:“这画册的内容与我回京前在浔州所经历的一桩案件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最后凶手没调查出来之外。”
此话一出,正悠闲饮茶的李素,还有殷子荀都满眼地震惊。
叶姝华也佯装露出惊讶之色,问了句当真,然后注意到四皇子质疑的神色,忙摆手道:“我不知道是真实所发生的事情,这真的是我前日做梦梦到的。”
“李大人和易先生可以为我作证的,他们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手下就只有竹影和吉翠两人,根本没精力也没能力专门去浔州了解情况的。就算有,我也不可能有通天本领提前知道一定会有此案件发生。”
她解释的话有理有据。
李素思忖片刻开口。
“确实如此,那么看来,游园惊梦也非纯粹的虚构,梦到千里之外真实的事和人,也不是没可能。”
他常年判案断案,所以形成了固有的逻辑派思维,将所有可能都捋出来,排除不可能的,剩下的无论多么匪夷所思,就只有可能是那一个。
显然,这件事在叶姝华身上,做梦梦到的这一说法,是最不可思议的,但也确实是最有可能的。
殷子荀听后微垂下眸子,鸦青色睫羽盖住半个瞳眸,让人看不真切他眸底的情绪。
片刻后,他也点头道:“确实有可能。”
四皇子听到他们都信了表妹的话,便将信将疑。
他并不是纠结这件案件她是怎么知道的,而是想以此试探出,她背后是否有太子作祟,若对方是一直在追踪自己行踪,观察自己一举一动。
他必定要多方注意才行。
毕竟,现在的他还不能被有所察觉。
但他回京后,确实听说很多关于她的传言,方栩投靠太子,被她明目张胆休了,虽最后和离收场,但确实是父皇亲自准允的。
叶钊也素来不喜欢这个女儿,她回了叶府,想来也是过得多有艰难。
不然不会自己堂堂郡主做画师,来卖画。
所以,综合判断,应该可以暂时排除此可能。
只是这个表妹,他总感觉她还藏着什么东西,莫名对她生出好奇。
叶姝华淡淡饮茶,置在唇畔,水汽盖住她的水眸。
感受到身侧那双探究的眸子,被茶杯挡住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四皇子上钩了。
接下来再接触几次,逐一博取信任。
等到七月十五那日,她再约四皇子出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若有可能的话,他对自己真的完全信任,最好告诉他有可能被暗杀之事。
这样,他也能更加警惕一些,也更保险。
这时,李素的侍卫突然跑来,附耳小声说了些什么。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叶姝华,然后点头吩咐手下去备马车,拱手告辞。
“突然有公务,我便先告辞了。”
四皇子拿着原稿收好,打算拿回去再细细研究一番,然后也告辞了。
左右今日已经成功吸引四皇子注意,叶姝华也没多留,福身行礼,起身恭送。
四人下楼,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李素也是去皇宫,与四皇子同乘马车而去。
叶姝华收回视线,看着还站在门口的殷子荀,以为是没了马车的缘故。
便道:“易先生,可需要为你安排马车?”
“不用。”他抬头看了看日头,正当空,微微一笑厚着脸皮道。
“郡主的茶很好喝,在下还想再喝一壶,郡主应该不介意吧?”
“那是自然,请吧。”
叶姝华先是讶异了一瞬,然后笑着道。
但她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却不禁疑惑,他为何留下来继续饮茶。
莫非还有什么事要说?
二楼雅间,只她和殷子荀二人。
相顾无言,只茶壶在火炭上烧开咕噜的声音。
正午时,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即便在初春,大开着窗户,屋内烧着炭又有水壶蒸腾,免不得有些闷热。
叶姝华额间此时已然泛起一层密汗。
她抬手要斟茶,却被他抢先了一步。
“郡主贵体,不敢劳驾,还是在下来吧。”
说着,先为她斟满,再为自己倒了一盏。
茶水滚烫,他却不知似的,刚倒的热茶便送至唇边,小啜了一口。
“易先生小心烫。”
叶姝华下意识提醒。
“无妨,我自小在药罐中长大,滚烫的药汁喝多了,自然就不怕烫了。”他淡淡道。
叶姝华抿了抿唇瓣,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
只是默默将他又放置炭火上的茶壶提了下来。
又等了一刻,对方还是只饮茶不说话。
她瞟了眼窗外,掐算着时辰,又想到去皇宫的李素。
她得回叶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