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机玄把钱活的神态尽收眼底,他抓住垂落在胸前的大五帝钱用力一拉,拉断了将五枚钱币串在一起的红线。
他低头将五帝钱看了一个囫囵,说:“这五枚大五帝钱历史悠久,附着着一层灵力,但你却一点道行都没有,看着就是个坑蒙拐骗的,这些五帝钱是哪儿来的?”
“坑蒙拐骗?”钱活瞟了一眼林机玄,冷笑,“只是因为‘看着’就认为这些五帝钱是坑蒙拐骗来的,你们天师局也就这样的水平了。”
林机玄见他处处针对天师局,不知道是结了什么仇怨,他将五帝钱塞回钱活的口袋,说:“我不是天师局的人,他们想聘我,但我没答应。”
钱活一愣,警惕的看着林机玄,似乎在辨识他话里的真假,蹙着眉头说:“不是?你为什么没答应?天师局那些人不是能捞很多油水么?”
“麻烦。”林机玄取过绳子把钱活绑了丢在一旁,这才回头看贺洞渊的状态,刚才那么一动,贺洞渊背后被划开的伤口裂得更厉害,林机玄从包里取出绷带,给贺洞渊层层包扎。
“喂,”贺洞渊下巴搭在林机玄的肩膀上,让林机玄用环抱住自己的姿势包扎伤口,懒洋洋地问,“你为什么说天师局专干夺人气运的事?”他想起附着在贺飞燕体内的大气运之人的灵魂,觉得这事应该有什么牵连,态度不由也认真起来。
“别动。”林机玄察觉出贺洞渊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发出低声警告。
贺洞渊“嘶”了一声,坐了回去,耳廓上还有男人气息拂过后残留的余温,他直接伸手搂住林机玄的腰,将他按坐在自己两腿之间,笑着说:“聊聊,要真是天师局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给你出头。”
钱活眯了眯眼,怀疑地看着他。
贺洞渊莞尔一笑,云淡风轻地说:“不说也行,等会儿我伤口包扎好了就来帮你人工轮回,”他眼睛危险地一眯,压低了声音说,“反正深山老林,你又没有任何档案留存,让你从有到无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钱活闻言,一股冷意从头到脚地贯穿了,贺洞渊这人看着吊儿郎当,说话也不着调,但这种轻飘飘的语气却带给他十足压力。
他毫不怀疑这人话里的真实性。
他可能死得悄无声息。
惊恐地咽了下口水,钱活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说:“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天师局里有一个叫周炆的人,对吧?”
贺洞渊想了下,问道:“哪个周炆?”
“西周的周,火文的炆。”
贺洞渊很快就把这两个字跟人对上号,印象里的周炆是个鬼道传承者,性格孤僻,很少和局里其他人往来,但订单一向处理得干脆漂亮,不留任何后遗问题。
“他怎么了?”贺洞渊沉着脸问。
“他常年夺人气运,打着天师局替天行道的名号剽窃了多少福运!”钱活双目通红,怒瞪着贺洞渊,“你们天师局张口闭口都是人间正道,其实不过是一群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是想知道五帝钱是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
他声音骤然拔高,沙哑的嗓子像是要啼出罪恶的鲜血,怒斥道:“我师父祖代传承这五枚五帝钱,到他手里已经积累了不少福运,他借口我师父与当地一场灵异事件有关,杀他欲夺取五帝钱,可他没想到师父早就卜算到了这一劫,让我拿着五帝钱藏了起来!我亲眼看着他杀了我师父!”
提及往事,他的怒气勃然沸腾,连带着口袋里的五帝钱一起发出悲鸣:“这样的人也配称为替天行道?!我为了替师父报仇,暗暗追查他,发现他做了不少类似的事情,抢夺他人气运——更可笑的是,”他讽刺地看着贺洞渊,冷笑,“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天师局的蛀虫,后来发现,许多天师局的人都知道他干的这些勾当,甚至从他那里买来大气运之人的魂魄来增进自己的气运,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如果说这天底下有个最肮脏的地方,一定是你们天师局!”
话音刚落,旁边草丛里忽然传来窸窣声响,林机玄察觉到明显的阴气,回头一看,一道佛光劈开草丛炸向另一旁。
贺洞渊浑身紧绷,下意识冷叱了一声:“谁!”随后,他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愣了一下:“小叔叔?”
不远处,一个人从茂盛的林木里钻了出来,疯狂奔往另一边,贺解莲低声念诵佛经,手里化出一条金色的鞭子将那人的手脚全都捆了起来。一时失去平衡,那人跌倒在地,手里刚抽出一张黑色的符纸便被金光化作的鞭子抽打了一下,痛得将符纸丢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