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凭风坐镇总指挥,冷静地说:“学生的安全是最优先的,一定不能伤及人命!现在情况有多严重还无法估计,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他把现在能调用的天师全都派去三中支援林机玄他们,有了先前凯欣制鞋厂的经验,姜凭风这回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临时会议散去,姜凭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房门被敲了两下,他把眼镜戴上,神色严肃地问:“怎么了?”
“姜主任,”来人嘴里咬着一支烟,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姜凭风的名字,他一身白大褂,手里拿着那把在分局引起轰动的枪头,说,“有件事情我还没能完全肯定,但想着有必要在你这备个案。”
“什么?”姜凭风右眼皮重重一跳。
“这枪头可能是个仿制品,”邵战扬说,“刚才我对它进行了具体的剖析,无论是年代还是制型以及上面缭绕的阴气和煞气都可以证明它是霸王枪的枪头,但奇怪的是,它没有内核,也就是枪内没有经年累月积蓄的灵气。我现在还无法肯定,枪灵是还在沉睡,还是说……”他吐了口烟,呼吸沉重得仿佛向姜凭风丢过了一块大石头。
“枪魂本身就不在这里,失去了枪魂,他仍然是个跨越了数千年时代的古物,但对我们天师分局来说,不值一文。”
姜凭风用力咬了下指甲,从邵战扬手里拿过枪头,快步往停车场走去,他给贺洞渊打去电话,一接通就赶忙说:“这把杀生刃是伪造的,你小心点!三中可能会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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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洞渊一路车开得飞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急甩尾猛地停在三中门口。
正时正是黄昏,是一天之中学生难得能从繁重的课业中解脱出来,喘上一口气的时候,校园路上满是出来透气的学生,听见动静纷纷转头看过来,好奇地看着贺洞渊的名牌跑车。
保安大爷见状,从岗亭里冲出来,问道:“怎么回事?学校门口不让停车!”
“不好意思,”贺洞渊说,“特殊情况,过来见个学生。”
他拿出分局替他伪装好的身份证明递给保安,保安瞥了一眼脸色骇人一变,讷讷问道:“是……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小事,”贺洞渊安抚道,“但是得保密,别惊动了学生。”
“好,好。”
手机上收到同事发来的消息,贺洞渊直接按照他发的定位往教职工办公室走去。
林机玄推开顶层会议室的门,暮光从玻璃天窗上洒了下来,照耀得正坐在天窗下的少年沐浴着一层璀璨的金色。
朱闻冷静地坐在那儿,纤长的睫毛挂着一层薄薄的光,弯起的眉眼具有能欺骗一切良善的表象。
他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过来,和林机玄四目相对时,竟是露出一丝不谙世事的单纯笑容,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茫然地问:“请问……这是怎么了?”
“渊哥,”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耸了耸肩,说,“油盐不进,欠一顿打,适合你来调教。”
朱闻露出一个无辜的神情,说:“我还有晚自习要上,如果没事的话,可不可以放我离开?”
“king,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别装了吧?”贺洞渊单手撑在朱闻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睨着朱闻。
朱闻眼神一变,仍是笑着问:“king?这是什么意思?要玩扑克牌吗?”他抬头看着林机玄,意有所指地说,“既然有king,还得有个queen吧。”
他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响指。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阵骚动,分局的年轻人推开窗户一看,对面的大楼上有什么人从高处一跃而下,人群散开又围了上去。
他脸色铁青地回头看向贺洞渊:“渊哥,有学生……跳楼了。”
“要queen?”林机玄拉开椅子,坐在朱闻对面,“你想怎么玩?”
“嗯……”朱闻笑着说,“我的计划确实已经失败了,你很聪明,找到了那些学生,并成功破解了我的诅咒,但是我也不是只有那一个计划。记住,是你逼得我走了一条更多杀戮和血腥的路。”
他依然是那副无辜的表情,像是双手不曾沾染任何罪恶。短暂的沉默过后,林机玄问道:“另一个计划?你没有觉得刚才那个跳楼自杀的学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吗?”
朱闻微微蹙眉,目光越过他们,投向对面的大楼,刚才的确有人跳楼,但学校内的阴气似乎没有任何提高。
林机玄看着朱闻的双眼,说:“我虽然能弄明白你的阵法,但是我一直想不懂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下这么一大盘棋,只为了操控项捷杀满五行之人吗?不是,你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项捷。确切地说,你要让项捷体内的杀生刃变成一把污浊之刃。
朱闻眼神闪烁了下,嘴角的笑容几乎绷不住。
林机玄面无表情地说:”你读懂了赵子琛附着在刀上的意识,故意摘掉了一些有关自己的内容,让项捷以为只有那五个人才是杀了他好友的罪魁祸首。你干扰了项捷的思维,让他布下五行煞,因为只有五行煞才能达成你的目的,让杀生刃彻底变成一把代表地狱和杀戮的没有灵魂的机器。可是你没想到的是,杀生刃自己是有意识的,那是千年魂灵的意识,代表了项王雄图霸业和永不臣服的意志,”他露出讥讽的笑,缓缓站了起来,猛地将朱闻的头按在桌子上,“你凭什么认为,像你这种臭虫也能干扰得了杀生刃的思维?!我一开始不明白,那些死亡预告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有人在向我们发出挑战的宣告,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蠢货,”他将不住挣扎的朱闻狠狠掼在桌面上,让他的脸紧贴在冰冷的玻璃桌面上,“杀生刃早就预告了你的一切阴谋。千年前的魂灵都能揭穿你的阴谋,你还以为在众多天师的眼皮子底下能显摆你那点微末的力量?”
朱闻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他奋力地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一动也动不了,脖子上像是坠着什么东西,压得他抬不起头。
他从喉咙中发出怒吼,道:“我迟早会让你死!浮屠道的业火会烧尽你们这些旧人类,天魔回归阳间的时刻,便是我们新人类重生的时刻!”
林机玄闻言,心里一跳,突然想到那日乘着阴船去往地府的魂魄,那个回头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头顶的玻璃幕墙忽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下一刻,“轰”的一声,玻璃炸了个粉碎,贺洞渊及时张开卍字佛印挡住四溅迸裂的的玻璃碎片。
眼前白光一闪,有什么人忽然紧紧掐住朱闻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项捷!住手!”林机玄喊道。
项捷的动作停了下来。
朱闻看向林机玄,借着最后的呼吸,挣扎着说:“杀生刃在他体内……只有杀了他才能取刃,杀了他你就是造了业,不杀他,我的死会是杀生刃最后的祭品,大门将会在我的意志下被劈开,你们最惧怕的阴兵鬼将全都会来到阳界。
“一个人的正义还是千万人的正义……
“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