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日离宫时,林水月已然成为了今日最受瞩目之人。
不光得了圣上的赏赐,连带着她通文识字,写得一手极好的草书之事,也传得是沸沸扬扬。
以至于回到家中,林朗对着她是欲言又止:“……你是何时习得那么多东西的?”
若非都说她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范恒之改了文章。
林朗都要觉得,是那些人看错了。
毕竟林水月长在乡野,那可不比京城。
且一直以来,他们也都觉得她不若林瑾钰天资聪颖。
林水月挑眉:“父亲有所不知,有日我昏沉梦中,得见一白胡子老道,老道说我与他有缘,要将毕生所学都传予我。”
林朗:……
合着她就是那话本中的天命之人?
“罢了,此前都是为父的不是,对你亏欠太多。”她不愿说,林朗便也不再强求,只吩咐底下的人取来了一枚令牌。
这是林府账房上的令牌,凭此令,可以从账房上最多一次性支走五千两银子。
林淮尹考上解元时,林朗送的也是此物。
瞧着只是枚令牌,实则却是在告知林府上下,这是林府的未来。
“日后若有什么需求,只管吩咐底下的人。”
林水月没推拒。
事情传到主院,所有人都惊了。
林瑾钰从院中走出来,撞见了秦氏身边的嬷嬷,领着自己闺女,上林水月院子拜见去了。
她身侧的丫鬟不由气闷:“这老货,您还站在这呢,竟是连行礼都忘了!”
林瑾钰的奶娘陈嬷嬷忙制止她:“行了!”
陈嬷嬷担忧地看着林瑾钰发沉的侧脸,林水月可能不知道,林朗手里就那么两枚令牌,眼下却直接将最后一枚给了她……
方才秦氏倒是安抚了林瑾钰,还将自己手里的对牌给了她。
可她们都清楚,这府中真正当家做主的,还是林朗。
何况秦氏手里的管家对牌早被收到了老夫人手里,如今拿着的不过是个小对牌,最多便能从账上支走五百两银子,与林水月手里那个比,是有着天差地别。
“天色晚了,小姐可要回院中休息?”
林瑾钰深吸了口气:“不,去老夫人的院子。”
陈嬷嬷眼眸微闪。
万寿节后,林水月声名大作,出尽风头。
可就在人人都以为她会趁此机会兴风作浪,或是博得一个才名时,她人却不见了。
秋日围猎,圣上让九公主带她一同前往。
到了地方,却听九公主说,林水月说自己不会骑马,不想扫兴,就留在家中了。
圣上倒也没在意,只笑说可惜了她那一手好箭法了。
更有趣的是,庆王不知为何,有些意兴阑珊。围猎第一日便受了点轻伤,率先折返回京。
他一走,自来跟在他身侧的梁少卿、容京等人也一并离开了。
余下太子一方的人,没了竞争力,那山鸡跑到了太子面前,他也能射偏了去。
这围猎顿时显得没趣了起来,待了不过几日,圣上便令启程回京了。
然这不过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赏菊宴,蹴鞠宴,甚至庆王亲自命人办的射箭宴,林水月皆没有出现。
雪花般的帖子送到林府,却跟石沉大海一样。
简直叫人迷惑,这林水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这般闭门不出。
就连庆王隔三差五寻了由头,专门去了太学院中,都未能见到人。
林水月就跟凭空消失了般。
若非还能从林淮尹那边听得些只言片语,还真以为这人不见了。
转瞬三个月。
这几个月里,倒是把林淮尹弄迷惑了。
周围的人都在打探林水月的消息,她不出门,这些人就将目光放在了他跟林瑾钰身上。
林瑾钰那边如何他不得而知,他这边,似乎整个太学院的人,都在关注着林水月。
今日问林水月怎么不来,明日问林水月究竟在做什么?
连带着诗会之上,都有人讨论起来了林水月的草书。
林淮尹……
从前林水月倒是经常出现,也未见得他们如此在意。
如今人不出现,反倒成了话题中心。
这还不算完,庆王屡次碰壁后,竟主动找到了他。
话里话外透出来的,便是让他在家中办一场宴席。
这意思是,林水月不出现他们就亲自上门去见。
林淮尹一时无言,却也碍于庆王的颜面只得答应下来。
只是他也在想,若庆王等人知晓了,林水月不去赴宴不出门的原因,会是个什么表情。
林水月倒不是刻意躲避,纯粹只是她对这些场合厌烦了,加之……不知她从哪买了处温泉庄子。
离京约莫百里远,待得林府中人反应过来,她那庄子已经修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