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悬命,一生悬命的古代版,大体意思相近,但多出要守护祖辈传下领土的意味。 一莲托生,宗教文化发展而来的词,指两人以上,集体展开往生极乐业务时,托生在同一朵莲花中。 一骑当千形容勇猛。 一期一会是茶道用语,意思是珍惜每次相见,每次见面都要保持自己最好的姿态,暗喻人生无常…… “结衣,电视剧要开始了哦!” “好的妈妈!我来啦!” 由比滨结衣果断放下了手中的一叠打印纸。 要用手机查词意,一边咬牙切齿思考,一边努力捋顺逻辑,一边对抗昏沉的睡意…… 我这哪儿是在读小说啊。 我这是在上课! 将打印纸往旁边一放,由比滨结衣快乐地飞向沙发。 “呀吼——妈妈!演到哪儿了?” …… 卧室中,温和的台灯光芒亮起。 昏暗环境和书桌一方灯光,可以辅助集中注意力。 独自居住的雪之下雪乃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书桌前,桌上摆放着材木座的轻小说。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让白君输得无话可说,让自己赢得心服口服! 雪之下雪乃将全力以赴! 唔…… 没想到材木座同学的词汇量还不错。 就是有不少用错了地方——为什么明显是敌对的双方,要说一莲托生? 表达就算死掉,也希望死后去一个地方,能再干掉你一次的意思?但对应环境中并不能读出这种意思。 如果是要表达敌对决心的话,用不死不休就够了吧。 雪之下雪乃揉揉眉心,继续阅读。 【要去干什么呢?山本桑。】 【去斩尽歹人,诛灭敌寇,义辉君。】 【哈哈大笑了属于是。】 ……为什么倒装句这么多?倒装是用来突出某个词语的的手法,不是乱用的啊! 更别说有的地方还用错了。 神情严肃起来,雪之下雪乃抿了口咖啡。 为什么要省略主语?这句话又不具备人物特色,突然之间省略主语,让读者都不知道是谁说的。 要表达力量感的动作,为什么动词要用‘戳’? 还是来看看剧情吧。 继续阅读。 雪之下雪乃拿起咖啡灌了一口。 为什么女主角莫名其妙地脱衣服了?! 这份委托,困难得超出预料,或许要先进行一下轻小说环境的调研。 …… “哈哈哈哈哈!这主角好逗!” 比企谷小町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笑得露出嘴角一枚小虎牙,她侧头发现自家老哥正翘着腿,翻看一叠打印纸,好奇道:“哥哥,你在看什么?” “一位勇士写出来的轻小说。” 比企谷八幡带着平时有气无力的语调,说道:“可谓艺低人胆大。” “哦!”比企谷小町拉长声音,忽然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 “虎虎生威。” “威风八面!” “面面俱到。” “到……到……”比企谷小町侧身倒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地撒娇道,“啊啊啊!到此为止了!这样的哥哥,在小町这里得分超低哦!” “霍霍!所谓勇士,就是要敢于挑战绝望——顺便一提,我觉得自己这句话得分很高哦!” 比企谷八幡难得笑了笑,死鱼眼看着手里的打印纸,毫无慈悲,甚至想看乐子。 材木座……一定不要有事啊。 噗。 …… 我看到了。 合力建造的巴比塔,在大家眼前崩塌。 祂在凝视,祂在述说,祂在低吟,祂在高唱——神圣的祂降临这个世界。 祂说:你们之中混入了魔鬼。 人们惊讶,惊骇错愕地对视,魔鬼是谁?! 我耳中多出陌生的嘶吼,啃食着我的血肉,增长着我的憎恨,侵蚀着我的灵魂。 曾经的同伴变了,山姆依旧是高高的,瘦瘦的,却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不断暴躁地挥舞手臂——他、不,它肯定是想吃了我,太可怕了! 尼特依旧沉默,他本应是开朗,一句话就能逗笑别人的孩子,现在却完全沉默,很久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其他人。渐渐的,我看穿了那悲伤的伪装,理解了真意——它是在嘲笑着我们的困境,何等的可恶,它不说话是掩盖自己根本不会说话,定然是它偷工减料,才会让塔倒下! 他们不是我的同伴,有人已经被魔鬼给啃食,魔鬼披上吃剩的皮囊,竟是伪装成了人的模样! 我看到了! 我曾与魔鬼吃一锅饭,睡一张床,谈论一个理想和未来,一想到这些事情,我便一阵恶寒! 太可怕了!我一定要找出魔鬼! 坍塌的巴别塔下,为了找出魔鬼,我们彼此开始审视,我们互相发出嘶吼,我们终于高举武器。我用曾经挖掘石块的铲子,铲断山姆的脖颈;曾经敲入钉子的石锤,砸碎尼特的脑袋;曾经生起篝火的火种,引燃不再欢声笑语的营帐。 我激动地高喊着——烧死魔鬼! 火焰将我笼罩,我不觉疼痛,我的使命比火焰更加炙热! 依稀间抬起头,我看到云端的祂,高贵的、神圣的、向往的、不可冒犯的祂。 我对祂露出笑容——看啊!我烧死了所有的魔鬼! 祂也对我笑了——那笑容比火焰更滚烫,烧穿皮肤,烧干热血,烧灼灵魂,烧得剧痛难忍,以至于我流下血泪。 祂露齿微笑, 牙缝里是血。 “我看到了。” 全文完。 “巴别塔故事改编?算是一出凑合的戏剧框架,可以给你个及格分。”电话里传来甲方的疑问,“但之前那篇无心公主的戏剧,你写完了吗?” 白影骄傲道:“没有。” “……”甲方沉默,开口便是轰鸣阵阵,“前面那篇没给我搞定!你居然还敢给我投新篇?!我这里不是大纲和灵感的回收站!” 白影冷哼道:“你就是嫉妒我的才华!现在你应该当一名未来可期的投资人,投资未来可期的我……” “那稿费也等未来再给你吧!呵!” 多么冷酷的话语啊!还斩钉截铁地挂断了电话! 曾经称赞我是你最好的徒弟,现在你对我呵? 剧作家,你变了,你的心已经乌漆嘛黑了。 不是那个‘你写的什么勾八玩意儿!’‘结构!给我注意结构,你没骨架能站起来?’‘剧本是给人看的,演员看不懂你写的东西,那就是失败!’‘给我让角色挣扎起来!角色没有挣扎再失败,那和【哔】尸有什么区别?!’‘发工资了?借我一半。’的剧作家了。 白影对着斑驳的天花板长叹一声,然后看着手边那份打印纸,痛苦地低吟道:“定是那可恶的魔鬼,才令我无法再与你相谈甚欢!” 精神损耗太严重了。 还是来治疗一下自己吧。 白影上网搜索美手图片,津津有味地观赏起来。 …… …… 次日,总武高校门口。 比企谷八幡打着哈欠,将自行车放好。 “呀哈喽!” 突入起来的书包偷袭落在肩膀上,伴随着精神十足的招呼声。 “啊,早上好……别一大早就这么精神啊,哈呜……” 比企谷八幡有点不适应学校有人和自己打招呼,他有气无力地又打了个哈欠,死鱼眼看起来死得更透彻了。 “哎?”由比滨结衣奇怪道,“怎么了小企?大清早就一副想睡觉的模样,眼睛都要烂掉了哦。” “看材木座写的轻小说,睡眠时间被压缩了……” 比企谷八幡目光幽幽道:“你倒是格外精神呢——没看吧。” “啊哈哈哈哈……” 由比滨结衣目光游离,发出不打自招的声音,注意到门口的时候,连忙说道:“是小雪!还有小白!” “转移话题……嗯?还真是啊。” 比企谷八幡看了过去,大概是巧合,白影和雪之下雪乃在校门口遇见,两个人都有点精神头不足的感觉,白影更是以蛇皮走路的姿态登场。 那是穷尽心血,磨砺剑锋,即将一决高下的两名武士狭路相逢。 材木座,呜呼哀哉! 白影和雪之下雪乃在门口说了些什么。 白影忽然直勾勾地看着雪之下雪乃。 雪之下雪乃露出明显的困惑。 白影双手抱肩,打了个浑身抖来抖去的哆嗦,随后摆出大力士的姿势,以龙行虎步,昂扬抖擞的姿态走进校园。 雪之下雪乃困倦的脸色一下子变成绝对零度,她快步跟在后面,张口不断说着什么东西。 “额……他们这算是关系很好吗?” “或许吧。” 比企谷八幡不置可否,主要是完全看不懂部长那个人,或者说完全看得懂,反而看不懂——人总有脑子一抽的时候,部长则是天天抽。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不去教室吗?” “哎?”由比滨结衣震惊道,“我们不是要一起去吗?!” “我要去上厕所啊。”比企谷八幡也震惊道,“你难道要……” “谁要在男厕所外面等你啦!笨蛋!” 书包如流星锤般敲了比企谷八幡肩膀一下,由比滨结衣羞愤地跑远。 姑且去厕所溜一圈吧。 比企谷八幡打了个哈欠,懒散地走进教学楼。 他啊,已经看到了哦。 材木座的凄惨死相。 是在闹鬼宅邸中过夜的学生。 是承诺打完仗回来结婚的士兵。 是准备金盆洗手的武林前辈。 是说着不要停下来啊的奥尔加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