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混球怕是要不行了!” 雪之下阳乃紧皱着眉头,满脸忧愁地走进卧室。 “姐姐不要打扰我学习。” 雪之下雪乃正在敲击键盘,收集高考的各种试卷和资料,腿上还放着一只胖胖的knight。 king?被有空回家的樱岛麻衣叫走了,真是只养不熟的怀猫猫。 “不是,很重要啊!这可关系到我们以后的生活!”雪之下阳乃郑重道,“我刚才看见混球在提裤子!” 雪之下雪乃微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姐姐:“白君上厕所你闯进去了?” “他在客厅里提的裤子。” “换衣服吗?”雪之下雪乃淡淡道,“姐姐,我觉得需要没收你的钥匙……” “不,我没看到换下来的裤子。”雪之下阳乃严肃地说道,“他肯定是在手冲!” 雪之下雪乃微微歪头:“啊?” “雪乃酱还真是纯真。” 雪之下阳乃指点道:“这种事情我说的话,雪乃酱肯定怀疑小阳乃在骗人,要不用便利的网络搜索一下吧。” “莫名其妙。” 雪之下雪乃姑且打开新窗口,搜索了一下。 然后被新世界创飞。 “……?!” “冷静啦,雪乃酱又不是没上过生理课。”雪之下阳乃坐在旁边,笑眯眯地说道,“不过雪乃酱初中去国外,对于生理知识掌握到什么程度,姐姐就不知道了……” “我又不是不懂。” 雪之下雪乃浅浅吸了口气,冷却了一下脸颊:“男性和女性的区别,女性怀孕的过程,还有生理结构解剖图……姐姐以为我是深闺大院的白痴吗?” “nonono!这种程度是不够的,作为女生,雪乃酱肯定不了解男生的一些行为吧?”雪之下阳乃伸手点点屏幕,说道,“诺、这个医学栏目的学术解答,雪乃酱点开看看医生的回答呗。” 雪之下雪乃不由咽了口唾沫,那种‘姐姐比自己厉害’的感觉以一种奇妙方式归来。 她连忙冷静下来。 自己才不比姐姐差,既然是知识的话,用平常心看待就行了。 手冲是自慰的男性向俗名……嗯? 白君居然做这种事情? 注意力下降,免疫力下降,容易成瘾,染病风险…… 雪之下雪乃眉头不由皱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健康行为。 “懂了吧?”雪之下阳乃叹了口气,“混球居然做这种事情,怕是已经不行了,他就完全没想过以后吗?还敢喜欢这个喜欢那个……” “嗯……看来我确实要学习一些知识。” 雪之下雪乃熟练地抛开情绪,进入了专注的学习状态。 雪之下阳乃眨眨眼睛,嘴角憋着一抹笑意,真是天真可爱的雪乃酱。 虽然这方面确实该学学,但雪乃酱八成会把学到的东西用得奇奇怪怪。 再说了…… 有一种形容,叫做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哟~ …… …… 人的一生应当如何度过? 对于这个问题,各界人士发表看法。 哲学家:思考这个问题,凭此度过一生。 文学家:喜如春花,灿若夏日,衰似秋风,寂成冬雪。 经济学家:赚钱,赚不了钱,成为钱。 军事学家:活着,然后胜利。 政治家:遵纪守法。 哲♂学家:胜者为1,败者为0。 大家:俺也一样,和俺一样。 对此,转世重生无上大帝表示,俺不一样。 “我的体内封印着一股邪恶的力量,如果将这股邪恶的力量释放出来,怕是足以毁灭整个世界……” 楼间的走道上,白影左手握住右胳膊,靠在门上用力挣扎,表情冷漠地厉声道:“不要靠近我!” “?” 对面刚从家门出来的雪之下雪乃,表情是懵的,脸上不知为何有些疲倦,她柔和地叹了口气:“今天是中二病款的白君吗?你可没有拒绝我靠近的权利,如果是手或者替身的问题,我会留意一下……” “我是说你靠过来会将我的智商降低。” “哈?” 白影伸手往雪之下雪乃身下一指,震声道:“昨晚又下了一场大雪,你居然还打算和我去跑步?!” 雪之下雪乃下意识低头——白影脚上穿着拖鞋,自己脚上穿着运动鞋。 下、下雪怎么了?下雪也可以跑……跑楼梯! 雪之下雪乃倒是没有把念头嘴硬出来,她立刻改变赛道,绷着脸咳嗽一声,欲言又止,但想起搜索到的知识,便鼓起了勇气,目光疯狂动摇地开口道:“这种事情之后再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白君!那个、以后、你不准打手冲!” 奇怪?为什么忍不住结巴? “那是为了释放欲望,镇压欲望的神圣仪式!”白影高举双手,庄严道,“勇者,就凭你也想阻止我吗?!” “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雪之下雪乃微微抿嘴,反倒是被激得严肃起来:“那种事情对身体很不好吧?我去网上仔细调查过了……总、总之保持不健康的习惯,白君小心以后变成脑袋空空,什么也写不出来,完全失去了创作能力的白痴!” “这是我身为女朋友的权利和义务!” 没错!这是正确的!不要害羞! 白影皱起眉头,抬眼看向雪之下雪乃身后,一手扶门,一手叉腰:“一天一次都不行?” 一天一次? 是网上说的那种‘急需纠正,有成瘾症状的案例’! 雪之下雪乃回想了一下get到的新知识,眼神一冷:“白菌是想英年早逝?” “我发动男朋友的权利,大家谈个条件。”白影抬手示意,“三天一次?” “没有条件,立刻终止。” 雪之下雪乃回答得超级果断。 白影不敢置信:“你好狠的心!” 狠你个头。 “总之没得商量。”雪之下雪乃语气稍微缓和一些,试图讲道理,“无论你觉得自己多么特殊,但做什么都是需要健康的,那、那种事情对身体的损害不可估量,等、等以后自然就没问题了……” 冷静、冷静!这是作为女朋友的义务!日本的性教育真是不够完善,单纯普及性别差异,塑造性别认知,生物课展现解剖图什么的远远不够,应该把性危害的教育列入课程! 雪之下雪乃不自觉渐入佳境,训话道:“记忆力衰退、自我管理能力下降、身体透支提前老化、思考能力降低等等坏处,难道白菌以后想成为欲望的残渣吗?” 白影言简意赅:“你帮我打。” “?” 那不是一样、好像不一样?可能一样…… 雪之下雪乃一愣,瞬间退出唠叨状态,目光凌乱游离,脸上完全挂不住平时的冷淡,甚至有点肢体失控的表现,一时难以组织话语。 哎哟,突然被打出科普状态,你害羞啦? 桀桀桀!让我在你的回忆里狠狠留下一笔黑历史吧! 白影先发制人,表情沧桑中带着缅怀,缅怀中带着感慨,他忽然冒出雪之下的声音:“你有罪!色色之罪!” …… “是的,我有罪。” 忏悔室内外。 雪之下修女倾听着白神父的忏悔。 “我对女孩子的身体感到好奇、喜欢看一些擦边大尺度的电影与图片、每当在电视上看见男女同床画面就会莫名躁动、目光时常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些女孩子……” 白神父沉重地诉说着:“我的梦里,时常会有看不清的女孩,让我难以支持,那定然是来自恶魔的诱惑;我的目光,总是会落在那些女孩的身体上,忍不住翻涌触碰的冲动;我的心中,不断有一头猛兽在冲击囚笼,想要将那些女孩扑倒在地,让我都为之感到恐惧……” “神父,你的身体里潜入了恶魔。”雪之下修女悲怜道,“请牢记主的教诲,节制是一种美德。” “哦,修女啊,我也深知这是一种错误,我因为罪恶感而陷入沉默,无法解救那安歇前来忏悔的人们,我对这样失职的自己感到羞愧难安,只能在畏罪般的痛苦里闭口不言,但是哪怕这样……” 白神父忏悔道:“我有罪,色色之罪。修女,隔着一扇门窗,我依稀能嗅到你的清香,你温柔款款的声音,就是投喂我心中恶魔的食粮。我不可抑制地产生幻想,又对那种幻想感到深深的自责。说来实在惭愧,我已经忍不住boki……” “不用自责,不用愧疚难安,战胜恶魔的办法就是面对它。” 雪之下修女的声音,如同从天而降的圣光:“因为,我也有色色之罪。” 白神父惊讶道:“什么?你也有?!” “是的,我心平气和地阅读了那些禁忌知识,本以为自己能从容应对,没想到恶魔已经在心中深深潜藏起来。”雪之下修女深深忏悔道,“我也对此感到不安,只觉自己辜负了什么东西而满怀羞耻。” “修女,不要觉得自己很奇怪,有沉默的罪恶感,对自己是个色色的人感到羞耻,敢于正面说出这样的话……” 白影唏嘘道:“勇者之勇,胜我昔年数倍。” 看似夸奖的话语,倒是让雪之下雪乃觉得莫名羞耻,她回过神来,声音也不自觉大起来:“这都是很正常的生理常识,是一种科学知识,只是因为你有奇怪的眼光看才会变得奇怪……” “没错!所以到了那一天,我再也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到羞耻,也不会觉得自己奇怪!” 白影充满力量感地握住拳头,眼中有明亮的光。 “哈……”雪之下雪乃抬手揉着额角,试图揉开有点乱成团的思路,“从你的戏里给我出来。” “那一天,我发现其他人也和我一样色色,甚至比我还色色!大家都奇怪说明大家都不奇怪!” 白影以充满慈祥的语气,出声安慰道:“勇者啊,这不是什么值得羞耻和怀有罪恶感的事情……” 嗯?我们讨论的是原本的话题吗? 雪之下雪乃总感觉哪儿不对:“你这和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总之以后正面看待这种事情的危害,不能再做。” 白影理直气壮道:“所以你帮我打。” “#!” 我打你还差不多! 雪之下雪乃不害羞了,恼怒的程度更甚。 今天的白菌增生得乱七八糟,看来要动用一下武力进行清理…… 就是现在!勇者想必已经将学到的知识牢牢记住,对于两性问题有了深刻的理解,现在该见好就收,将锅儿甩出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谎报军情?” 白影突然说道。 嗯? 谎报军情? 嗯?! 雪之下雪乃这才留意到白影在看自己身后。 她猛地一个回头,对着房门上的猫眼,旋即伸手直接打开房门。 不出所料,是姐姐! “唉?” 雪之下阳乃故作茫然地眨眨眼:“雪乃酱怎么了?” “你——” 雪之下雪乃一阵语塞,宕机的大脑逐渐串联起一切。 姐姐回家愁眉苦脸地悲呼‘我亲眼看到他提裤子,混球怕是不行了!’,然后说起男性会有手、手冲的坏习惯,然后带不解的自己上网调研、然后…… “俗话说长姐如母,姐姐只是帮雪乃酱补上一点必备的生理知识,不用谢。” 雪之下阳乃正色道:“毕竟雪乃酱这种色色的孩子,一不小心就容易犯错,要是母亲抓你去看妇科,小阳乃怕是也要被治一个失职之罪……疼疼疼!” 我都干了什么啊! 雪之下雪乃朝着姐姐掐了两下,只觉脸上燥的不行,明明昨天上网学习那些东西的时候很冷静理智! 雪之下阳乃扶着腰迅速跑进屋,途中洒落一地哈哈哈的憋笑声。 还有这个知情不报,故意找乐子的男朋友—— 雪之下雪乃羞愤至极,满怀杀意地转头。 冷空气打着旋儿从楼道空隙飘进来,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白影的虚线轮廓。 白!菌! 啪嗒。 对面的门忽然打开,樱岛麻衣走出来左右看看,疑惑地看着雪之下雪乃:“嗯?雪乃怎么了?” 雪之下雪乃下意识瞥了眼对方的运动鞋,使劲儿压住要爆炸的尴尬情绪,淡淡道:“看下雪天还准备出去跑步的笨蛋。” “?” 樱岛麻衣稍稍一怔,心头微窘,脸色从容道:“也是,下雪天跑步太危险了,黑粉君取消活动也在意料之中——对吧?第一笨蛋。” 噗! 头上仿佛中了一记笨蛋回旋镖。 雪之下雪乃绷着脸说了声早上好,我要回家学习了,便迈步回屋,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以至于雪乃方寸大乱和口不择言到这种程度? 樱岛麻衣有点好奇。 “对了。” 房门忽然又打开,雪之下雪乃看上去已经恢复正常,淡淡说道:“祝你生日快乐,樱岛学姐。” “嗯?”樱岛麻衣微微挑眉,笑盈盈地说道,“雪乃也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了吧?” “不要误会,只是出于礼节。” 雪之下雪乃又把门给关上,准备去和自家姐姐算账。 是个可爱的……傲娇? 樱岛麻衣笑了笑,对未来的不安倒是莫名少了一些。 看来,今天会是个挺不错的日子。 …… …… “上杉君……” 羞涩迟疑的少女之声竭尽温柔,飘起了初春的樱花,含羞带怯的目光欲语先收,藏起了美好的年华。 “花开了哦。” 话语或许显得太过委婉,难以传达,但握住对方的双手紧紧用力,已然将炙热心意传递过去。 白发苍苍的上杉太郎,看着神情凝视自己的俊俏后生,他陷入沉默,用力试图把手抽出来:“免了!你给我放手!” “不要呀——上杉君!为什么要做这种残忍的事情?!”白影悲伤地尖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你渴望的完美结局?!你不是最喜欢温馨的故事吗?你不是最喜欢jk吗?你不是想要创造一个没有人受伤的故事吗?!” 上杉太郎冷漠不答,使劲儿挣扎,非常冷酷。 台上网上的观众也觉得,这种事情太冷酷了。 樱岛麻衣保持着营业式微笑,觉得自己多少是高兴得太早了。 丰滨和花进行着懵逼式挠头,觉得自己上的节目还是太少了。 【乌鸦:上杉编剧!我们支持你正义反杀啊!上啊!干掉这个家伙为民除害!】 【木鱼:乌鸦为何这么激动?】 【小麻子:他不是大学生了吗?高中暗恋的人已经再也见不到了吧。】 【乌鸦:住口!你这助纣为虐之徒!】 【失眠症:啧啧,一集写温馨的思乡,下一集就是落寞的不可归,一集写美好的初恋,下一集就是过去的不可回。我还一直以为是电视剧故意走这种风格,两个编剧名为对立,实则相辅相成,没想到一上节目就吵起创作理念……上杉编剧终究是老了,不如管理能征善战。】 【乌鸦:上杉虽老,箭矢犹锋!】 “唉!好了好了,现在电视剧都拍完了,夜食的故事已经落下了帷幕,大家就和气地聊聊天嘛。” 三川木俨然已经成为合格的领导人,打圆场和稀泥的本事炉火纯青。 “没错!”上杉太郎扯回双手,揉着手掌冷笑道,“我能为电视剧写下最后一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已经是胜负分明,确实用不着再争论什么,作品才能说明一切。” 白影顿时调转枪口:“为什么不是我来写最后一集?你这昏君!” “?” 三川木正想推拉两手,忽然醒悟——电视剧都拍完了,白编剧已经不是编剧了! “编剧就该老老实实听导演安排。”三川木从容道,“你没有意见。” “电视剧都拍完了,导演还是导演?”白影冷哼一声,“我就有意见!明明最后一集的剧情我都想好了!老板娘的饭馆里渐渐没有人来点餐,忙碌的尘世遗忘了这家饭馆。老板娘最后为自己细心做了一桌家常菜——鱼骨熬白汤,豆腐煎嫩黄。稻米煮作饭,一碗慰时光……饭馆关门大吉,等到那些忽然怀念这家神奇饭馆的人们找来,入目只有一片拆除干净,等待重建的工地!这就是时光的味道!” 三川木皱眉道:“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你没腹稿呢!” “嗯?”上杉太郎斜眼看来,“还好没把最后一集交给你,你这种为悲剧而悲剧的风格,还是早日悔改吧!” “可笑,你才是为喜而喜,不知因何而喜!” 白影指指点点地反驳:“从设定上来说,夜食是料理的平台,夜食故事的场所,夜食关门自然是人间再无故事!虽欢不欢,虽悲不悲,从此人间无悲欢,自然也没了故事可言,这又成为一种莫大的伤悲……” 上杉太郎整理言辞,正欲反怼,三川木连忙抬手:“好了好了!两位所言甚是,我们还是请另外两位演员发言吧!” “我觉得还是两位编剧的爱恨情仇更有趣。” 樱岛麻衣从容地调侃道。 能够和姐姐光明正大地一起上节目,丰滨和花心情有点激动,嘴一秃噜:“那导演是第三者?” 三川木:“?” “不,导演是渣女,试图把我和老爷子养在鱼塘里。”白影纠正道,“严格来说,我俩是竞争上岗的备胎,导演是那个车架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天天调停你们的争论,简直比拍摄还要累人。”三川木唏嘘道,“现在总算是结束了,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时光……” 上杉太郎目光一亮,顺势感慨道:“是啊,人生各自有路,我俩这轮胎一走,以后导演也该恢复单身状态了。” 三川木:“?” 樱岛麻衣不禁吐槽一句:“节目的时间还没到,散场的气息都已经出来了,这可不太好哦。” “还没到?果然是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格外漫长。”白影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找点话题混混时长吧——嗯?你俩片场总是混在一起,怎么上节目也坐在一块儿?”丰滨和花轻快道:“当然是关系好啊。” 霍霍,一副高兴得找不着北的模样。 白影心生一计,瞥了眼樱岛麻衣,不经意般说道:“真好啊,亲如姐妹。” 本来就是姐妹! 丰滨和花下意识要吐槽回去,樱岛麻衣桌子下的手戳了一下丰滨和花,含笑道:“我们确实关系蛮好的,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对哦,家庭问题可不能随便说出口……可恶!混蛋故意给我下套呢?! 丰滨和花略微后怕,总感觉白影的脸后面是一副奸笑嘴脸,她一阵后怕,谨慎里带着气——下了节目就踹他! “两位小姐意气相合,一见如故,不如斩鸡头烧黄纸义结金兰!”白影双手一拱,建议道,“以后丰滨管樱岛叫妹妹,樱岛管丰滨叫姐姐,不也是一件美事?” 樱岛麻衣:“?” 丰滨和花:“?” “你别乱嚷嚷啊。”三川木没好气地插话道,“樱岛小姐是前辈,丰滨小姐是后辈,你这反过来是什么意思?” “反过来才有意思啊。”白影理直气壮道,“现在网上流行的就是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一把年纪还年纪轻轻……” 上杉太郎点头道:“这个‘就’和‘还’用得挺妙。” “老人家就不用硬是尬聊了,拈须微笑尚不失尊老之位。”白影时刻指点同行,不等对方回怼,立刻转头道,“丰滨要不试试?” “呃……” 丰滨和花侧头看着樱岛麻衣,表情有点古怪。 樱岛麻衣含笑开口:“姐姐。” 没有开心,只有奇奇怪怪。 丰滨和花硬憋出一句:“妹、妹……” “妹妹这一声叫得好生神气,怕是心底把我这姐姐当妹妹,自个儿当姐姐了吧?” 白影以丰滨和花的形态出击,几声姐姐妹妹,不乏婉转,还有阴阳。 “不准用你的伪声!”丰滨和花吐槽一句,忍不住自己先笑出声,“不行不行!太奇怪了,我还是叫麻衣小姐吧!” “演技差距很大呀。”白影摇头道,“一个成熟的演员,应该可以面不改色地叫母为父……” 丰滨和花翻翻白眼:“我只是偶像,又不是演员。” 三川木诧异道:“唉?丰滨小姐不是已经向演员转型了吗?最近那位外国导演准备拍摄电影,已经给你发了试镜邀请吧?” “呃,那位叫年的导演?”丰滨和花尽力不让表情很奇怪,但表情显得更奇怪了,“三川导演也听说这件事了?” 三川木:“这新闻已经上热搜了啊。” 丰滨和花:“?” “看来这位年导来势汹汹,给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白影鼓励道,“丰滨小姐加油!我会期待你的下一步荧屏力作!” 什么?公司被买通了?决定让自己去拍那个年的电影?! 丰滨和花满脸呆呆的表情。 白影喊了两声:“喂喂,回神回神,该给自己的团队打广告了。” “哦哦……”丰滨和花依稀记得自己是有这个环节,她连忙说道,“我是甜蜜子弹组合的丰滨和花,感谢大家的支持……现在是能打广告的气氛吗?!” “好了,你的戏份已经结束了。” 白影冷酷地一挥手。 丰滨和花:“#!” 冷静、上节目呢!上节目呢!上节目呢! 【木鱼:丰滨小姐要拍电影了?海外导演力作?好好好!必将大力支持!】 【乌鸦:……你不觉得丰滨和花刚才的表情有点麻吗?】 【木鱼:想必是惊喜过度吧。截图.jpg!我感觉这张呆脸有表情包的潜质。】 【乌鸦:你这么高兴的样子,我不好说。】 【失眠症: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 【雪之下:那位年导的电影有几部引入了。只要看过一部,就会理解一切。】 瞥了眼滚动的弹幕,樱岛麻衣姑且重新把主持人的工作捡回来,笑道:“那么下一个环节,关于观众的来信……” 嗯?节目组事先准备的信呢? “麻衣,生日快乐。” 白影拿着一封信,嘴里冒出一个成熟女子的嗓音:“抱歉,因为彼此工作的原因,无法亲自来给你祝贺,希望能给你带来一些惊喜,今天也能够开开心心。” “妈妈的声音你学得挺像。”樱岛麻衣吐槽一句,转口说道,“现在把来信换回来,继续闹腾下去说不定就是节目事故了。” 白影耸耸肩,将信递了过去。 樱岛麻衣低头一看,愣了一下,这字迹——被骗了!还真是妈妈写的信?!节目组的计划还是黑粉君在搞事?先简单带过,装作无事发生,把节目给稳当做完…… 有破绽! “生日快乐!” 白影从座位上站起,啪啪地鼓掌。 三川木和上杉太郎反应过来,各自鼓鼓掌献上一声祝贺:“生日快乐。” “啊……”丰滨和花连忙拍手,“生日快乐,麻衣小姐!” 伴随忽然切换的生日歌音乐,工作人员郑重其事地用餐车推着一个小蛋糕上来。 场面一下子从访谈节目变成了庆生会。 【小麻子:麻衣小姐生日快乐!】 【木鱼:嗯?这是都已经见过父母了?】 【小麻子:呵!管理只是模仿了一下,装模作样了一下,不要见风就是雨,一惊一乍惹人发笑!】 【乌鸦:你是对的。】 私事和工作掺和在一起算什么状况? 这可够让人感到别扭的,但妈妈特地写信过来又感觉还行?总之先把心情放一边,将工作认真完成。 “谢谢。”樱岛麻衣保持着微笑,“让节目组费心了……”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白影不断鼓掌,语气温柔地祝贺。 绕着樱岛麻衣不断祝贺,宛如一台充满了感情的复读机,听一遍是还行,听两遍就一般,三遍四遍脑壳大,五六七八做噩梦。 借着桌子对镜头的掩护…… 踩脚。 白影站在原地鼓掌:“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樱岛麻衣想起了某个古怪离奇,汗毛倒竖的梦。 你这黑粉! “谢谢,已经感动不起来了。” 樱岛麻衣眼角微挑地说了一句,伸手拿起餐刀切下蛋糕,将话题从生日引向电视剧:“说起来,夜食还没拍过经典的生日蛋糕,倒是有些遗憾。” 上杉太郎:“这个啊……” “当然是生日很难有太特别的意义。”白影接过蛋糕,指指点点道,“在一个只能开心的日子,若是不开心的话,反倒得成罪过。因此本身在认知中代表‘开心愉快’的生日,反倒是最适合写悲剧的材料——老爷子用来写喜剧,那就是俗上加俗,俗不可耐。” “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本就是喜事,无需我多加笔墨?”上杉太郎立刻回击,“反倒是你这喜事里非得加点悲苦,才显得多此一举,见不得好吧?” 白影回击他的回击:“怀念青春多么美好的人,大多是一事无成。” “居高临下评点苦难的人,只怕是心有傲慢!” “故事里,人不私,事不恶,心相通,意相合——落进人间,荒唐荒唐。” “红尘间,道有坑,风有沙,前无门,后无乡——沉入清梦,安详安详。” “好!老爷子今天战斗力还挺强啊!不愧是科幻作者!” “科幻?” “你就说幻不幻吧。” “故事何来幻不幻?若要套上现实枷锁,创作都是无事生非!” 两位编剧依旧你一言我一语地怼怼怼,哪怕嘴上吃着蛋糕,舌头依旧灵活地相互挑衅,誓要在艺术与美学的层面上战至尽头。 导演和两位演员,安静地坐在一侧吃蛋糕,宛如观众。 【木鱼:建议节目更名为《夜食·编剧之争》。】 【小麻子:镜头多给麻衣小姐一定啊!】 【乌鸦:上杉老爷子加油啊!斩了那厮!】 一会儿之后。 樱岛麻衣开口道:“两位大编剧先生,节目时间要到了哦。” “嗯?要到了?”白影高兴地一挥手,“下班了!” 丰滨和花吐槽道:“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说‘再见’吗?” “再见能有下班了让人感觉更开心?” 白影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认为相比于其他的话语,下班了才是真正的双向祝福,让大家都开心的话!不信你可以看看弹幕,上面肯定是一片赞同之词!” “这怎么可能……” 上杉太郎不信,过来一瞧,不得不信。 “也不失为一种新奇的告别方式。”樱岛麻衣笑吟吟地看向镜头,出声说道,“那么感谢各位的生日祝贺,夜食的拍摄访谈就到这里——下班了!” …… …… 樱岛麻衣笑眯眯地自然靠近。 “哈哈哈哈!在节目上被一群人庆祝生日的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有没有浑身别扭又要佯装无事的窘迫?有没有营业微笑都要绷不住的局促?” “黑粉君,乖乖过来。” “不,要过来的人是你——因为信是假的。” “?” 哦豁,杀意来了!但更快的是另一只—— “西内!你这家伙在节目上给我下什么套呢!” “我是在帮你啊!能和你姐上节目不是很开心吗?要是能更进一步,直呼姐姐岂不是更开心?更更进一步——那就是和你姐开心地互动起来!你说我有没有帮你?是不是帮你?” “爬爬爬!” “霍!听我的话可能被骗,但不听就不会,你居然如此机智?!” 丰滨和花追着白影在夜晚的街道上绕来绕去。 樱岛麻衣挺来气的,但手机突然收到短信,让她没办法追上去。 【妈妈:麻衣,生日快乐。】 樱岛麻衣愣了一下,抬手拨通号码,将手机贴在耳边:“妈妈,你看了今天的节目吗?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不是。】樱岛母亲笑了一声,【你把工作和私事分开,我又怎么会往你的节目上投信?本来我的打算就是给你发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但好像被白影给抢先了。】 “我拿到信的时候,倒是意外地开心。”樱岛麻衣无奈地笑道,“最难遵守的标准,或许就是自己给自己定的标准……相比于短信,我还是想听妈妈说一遍。” 【麻衣,生日快乐。】 “嗯,今天很开心。” 樱岛麻衣挂断电话,看向前面正在溜妹妹的白影,来气。 丰滨和花气喘吁吁,有点咋呼不动,试图用眼神杀死七步之外,脚步左右摩擦的白影。 “我说黑粉君,以后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直接说,不要弄一些让人手忙脚乱的场面?” 樱岛麻衣走上来,慢慢靠近。 白影一想也是,点头道:“勇者plus,以后有什么事情腰直接说,不要憋在心头上琢磨哦?” 樱岛麻衣缓缓靠近:“……” “你想任性!你想双标!你想要发动女朋友的权利!” 白影打量两眼,立刻见好就收,转头往前面走去,背着双手左摇右晃,宛如一只直行的螃蟹,嘴里忧愁沧桑地感慨道:“不肯言语的情绪,都会化作落在心上的尘埃,日积月累,不见自我,浑浑噩噩,不知为何,从此变成婴山林一和三宾禾化……身为你们的男朋友,帮你们开心开心,重拾自信,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 踩脚。 “为了治个甲沟炎,拿出直接截肢的方案,还要我谢谢你?” “没事,我慷慨大方……” “西内——!” 砰! “两个笨蛋,休得放肆!岂不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四舍五入循环几次,我就是治好了两个抑郁症……” 事已至此,还是先撤退吧。 什么?她们很生气?这叫小脾气。 真正的生气,大抵是冰冷的,晦暗的气。 白影跑得飞快,跑得果断,跑在夜色阑珊的街道上,朝着公寓跑过去,一溜烟回到家中。 已经几乎感觉不到恋手癖的存在。 吉良吉影从自己心里溜到杀手皇后上了吧,真要被继续压住,继续和我作为一体,他永远只能偶尔闹腾一下,添些微不足道的麻烦,彰显一下存在感。哪怕挣扎到极致,结果也只能是同归于尽,等于绝对不可能赢。 产生留恋了啊。 都答应她们要一直看着了,总不能她们还在,月亮先自己炸了吧? 要主动决出个结果。 白影笑了一声。 吉良吉影等待的时机是什么?唯一的可能性,只有败者食尘吧?他在等绝望,等谁的绝望?他的?我的?我们的?终究是投胎堵车到一个地方的人,心多少有些相通。 他看到我的前生,我能用他的替身。 莫非他是觉得,上辈子死去的时候,我的心情很绝望? 因此只要我对世上的人与物有半分留念,就注定会有绝望的瞬间? 没错,人心是有魔障的——投入就会期待,期待不被满足,就会悲伤、质疑、生气、畏惧、痛苦、愤怒、压抑,乃至绝望…… 感情不会消失,只会转化为另外的一种感情。 困厄之处在于,每个人心中的公式不一样。 可是,吉良吉影不会懂。 专注于欲望,只需要欲望被满足,一切就足够了的吉良吉影。他能理解法律,理解社会如何运转,理解学习和工作,但偏偏不理解人,因为没有必要。 他认为我投入感情,必然会有绝望。 看完我的前世,只看出这种东西,说明真的很纯,纯纯的经典反派。 虽然也有可能在蒙蔽我。 白影洗了个澡,换上自己宛如复制粘贴的冬季服饰。 看了眼衣柜——可以蹲一个雪乃吐槽自己衣品,然后想到添置衣服,想到购物,想到约会,想入非非的剧情点。 晃悠来到冰箱里摸出一瓶特浓黑咖啡,白影打开笔记本完善着了一下轻小说,将稿件发送给已经催更十几条的前编辑。 客厅身侧——可以蹲一个麻衣搞来编剧或者演戏工作,状若自然地开始推销,希望通过同一场所工作的方式,协调生活与工作的参差。 打开特浓黑咖啡喝了半口,白影外放了一首歌,看向外面的夜色,如果是白天的话,阳光会从落地窗外洒进来。 阳台躺椅——可以蹲一个阳乃晒着太阳弹吉他,嘴上慢悠悠地说着话,可以是真话,可以是谎话,可以是笑话,可以是调侃的话。 对看电视没什么兴趣,白影也就没动遥控机,只是瞥了眼沙发与桌上的半瓶黑咖啡。 沙发电视——可以蹲一个和花拿着遥控器侧躺,两只脚丫有点痒痒,便相互蹭蹭,她随手拿起半瓶黑咖啡,喝了口之后,五官皱成包子褶。 白影安静地坐着,思绪缓缓飘飞出去,嘴角浮出微微的笑意。 所有人一下子活了起来,雪乃从房间走到客厅,吐槽自己简陋的衣品,麻衣暂时停下推销工作,加入选购衣服的话题,阳乃这时候就要起哄了,弹唱一首《届不到的恋爱》,定好约会计划,雪乃拍拍和花的腿,让她腾出一点空间,和花缩起腿觉得不舒服,便盘腿坐在沙发上,麻衣见状询问和花的工作问题,阳乃兴冲冲地说着汝妹我养之,陪睡就给上台伴舞的机会…… 心里或许欢喜? 房间之外的城市,鲜活地运转着。 绝命厨师鼓起勇气讲述过去,向部将二次告白,成功率很高;女王对王子殿下发起猛攻,虽然表现得像是妈妈照顾儿子;阿姨正在思索着她过去的人生,沉思是否要为了一些过去十几年的事情,让家庭生出波折;大哥训练着全真七子,纵然数次迎来落日,依旧要负隅顽抗;太长不念小心翼翼地窥探体重计;猩红剧团之中,争论声和事件吵闹,永远不会停歇,房间深处的团长默默注视着一切;隔海的故乡,此生父母或许已经生下新的孩子,在等待自己这个有点特别的孩子回家…… 白影闭上眼睛,飘飞的思绪在昏暗中沉没。 房间里的人一个接一个消失不见,雪乃会走向梦想里的政途,终究认为这段关系是错误;麻衣宽慰了自己的偏执,抛开了不安,离开向前;阳乃找到真实的自己,为这段恋爱弹奏欢快乐曲,挥手告白;和花克服了莽撞感情带来的麻烦苦恼,也克服了感情本身,洒脱地迈步,向着姐姐的方向努力…… 心里或许悲伤? 不愿提前过去的绝命厨师,终究与部将擦肩而过;部将成为社畜,抱着小町的大腿惨遭踹脸;女王和王子殿下考上不同的大学,分隔两地有了新的社交圈,渐渐联系断绝;阿姨还在思索的时候,忽闻父亲的死讯,问题便没了答案;大哥将北斗七星送给别人,不再需要它们看见护院;猩红剧团依旧吵闹,漫长时光里,一批又一批,唯有团长注视着一切;太长不念变成自暴自弃的大胖子;故乡的父母将感情投入到生活与新的孩子中,并不怀念甚至希望自己不要出现,打扰他们的生活…… 这些悲欢,随处可见。 吉良吉影,只有欲望的你,应当是懒得看。 想要就用尽手段得到,欲望让你无视任何风险,直到身处无望的绝境。 “心不落尘,仍由时光败。唱尽悲欢,本就真自在~” 等我绝望? 本就投身人间,如今重走一次而已。 白影和突然冒出来的杀手皇后静静对视。 白氏二指禅! “有趣的世界上,你这种无聊的家伙就该绝版!放心吧,逢年过节我会给你烧点鸡爪的,卤过的那种!” 白影抬手摁下,让杀手皇后附体消失。 “呼……果然,都是因为关吉良吉影紧闭的缘故,我才会灵感匮乏,现在的我战胜不胜,文思泉涌,一日十万不在话下!” 两百字后……后……后…… 可恶!一定是吉良吉影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