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帅,不要上去。要死我们死一起!不能让临冬城这个小子看轻了咱们帝都的军人!”围绕着这位初级霸宗的一些军士们喊道。
军士们口中的副帅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轻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怕的是不单看轻,而且他们的命都会变的很轻。
“郑潜,你准备拿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呢?”副帅飘身升空,飘浮于郑潜的面前。他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十分的沉稳。
“你说我应该拿你们怎么办?”郑潜反问道。
“我先前也劝过风帅,让她要对你引起足够的重视;可惜风霜打的胜仗太多,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她战胜不了的对手。以至于今天命殒临冬城。不过,既然败了,就得承认这个现实。我们三十万人的性命在于你的一念之间,你说吧,你想将我们怎么样。”副帅继续着他很平稳的声音。
郑潜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副帅。
与他正对面的这位副帅的长相倒显的极为清秀,看年纪大约在三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素布的文士服,平添了一股儒雅之气。他的霸气含而不露,十分的内敛。如果郑潜不是特意的注意到他,仅凭着大规模的搜索,倒是极有可能将他忽略掉。
“你叫什么名字?”郑潜没有回答副帅的问题,而是反抛了一个问题。
“楼无心。”
“怎么,你不姓风?”郑潜一愣。按他的理解,能当上这只部队的副帅,应该不会有除蛇族之外的人。但眼前的这位霸宗却不姓风,似乎并不是蛇族中人。
副帅又是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郑潜,我知道你这话的意思。很可惜我不是。”
“为什么不是?”郑潜盯着副帅,沉声问道。
“一言难尽……”楼无心迎着郑潜透着寒意的目光,却是一副安然的样子。
郑潜目不斜视的盯着楼无心,而楼无心一直保持着他的安然的样子,等着郑潜再一次的提问。
郑潜紧紧的盯了楼无心一会儿,看到楼无心并没有显现出什么慌乱的样子,愈加的对这位初级霸宗感兴趣了起来。
“好吧,”郑潜似乎是放松了下来,“你能给我一个理由,我今天就放过你们这三十万人。你们大老远的从帝都赶来,沿途烧杀抢掠,临冬城外百姓死伤无数。如果你给的这个理由能够说服我,证明你们的这些行为都是有有情可愿的,那么,我不会为难你。”郑潜冷冷看着楼无心。
楼无心神色一黯,“奉命行事而已。”
“你奉的谁的令?你奉的令就是滥杀无辜?你奉的令就是将这些人……”郑潜的手向着下面的矮下去半截的黑压压的像是无边无际的难民群一指,“将他们赶到这里来,为蛇族进行所谓的血祭?为了一个人的命,而要这么多人的命,难道,你奉的就是这样的令?”郑潜一句一顿,一句比一句的话音重,每一句都像是敲在楼无心的心间的大锤。
在郑潜这样近乎于逼迫着的追问之下,楼无心的脸上渗出了汗来。
郑潜很仔细的看着楼无心脸上蕴藏着的那份惭色。他从这份惭色之中,看得出来这个楼无心,心地仁慈,这让郑潜更加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心地仁慈的人,会混迹于风霜这样的铁血军队之中。
“郑潜,我不想为我,或者我们的这支军队辩解什么。我能说的只是除了蛇族,军队里的大多数人,都只是奉令行事。服从是军人的天职!”
“军人?!”郑潜带着讥笑的说道,“军人难道就可以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军人难道就可以用一句奉令行事,将自己双手上沾着血洗的干干净净?你觉得这是不是太过于理想化了一点?”
楼无心点了点头,“郑潜,你说的很对。这三十万人,是帝都的精锐,如果可以,我希望以我一人之血来解决这件事。帝都作为整个霸天大陆核心,如果这支军队倒在了临冬城,霸天大陆会大乱的。”楼无心目光遥遥,似乎透过了时空,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大乱不大乱的我管不着。我是临冬城的人,你们这些人杀我临冬城那么多的百姓,你一人之血,偿不了债。你的这个条件我不接受。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能找一个能令我信服的理由,那么我可以放你们这群人回去。如果找不到,那么,你们就跟临冬城的土地一起安息吧。”郑潜的杀气弥漫起来。
作为前生是**会的第一杀手,这样的杀意里混着的千万次浴血奋战提炼出来的坚忍与决绝,虽然同为霸宗,但楼无心与郑潜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
他平素对风霜铁血的手段都持反对态度,但因为风霜的强势,使得楼无心的反对意见都只能闷在肚子里。当郑潜对他进行着这样逼问的时候,就像他最沉重的一件心事被戳穿,让他愧不可当。
那些葬身于风霜的双手之间的人,不乏一些志士能人,也不乏一些有着远见卓识的高人。风霜对那些人文乎乎的东西从来都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只是手中的权力以及她树立起来的权威。
什么治国方略之类的东西,那是承平大帝的事。但是格林帝国传承至今,各地的官僚体系早已经溃烂不堪,承平大帝又不是那种可以力挽狂澜的英明圣主。治国方略之类对承平大帝的吸引力,远远的没有风霜的铁血带来的视觉冲击可以让他觉得更加有意思。
“楼无心,对吧?”郑潜问着这位夹身于溃烂的官僚体系之中,尚还保留着一些良知的副帅。
“是的。”楼无心挺了一下胸。
他已经作了准备。如果郑潜真的不愿意放弃将他们赶尽杀绝的立场,为着三十万人的生命,说不得,他也要尽力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