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是不敢承认你所爱的。” “你敢承认你想要的东西吗?” 我想摇头,想说点什么,但是喉咙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 “你这样永远没有办法醒过来,你永远都会留在这里。” “留在哪里?” “这里,去不了任何地方,你想要的,你喜欢的都不能拥有。” “我早就没有办法拥有了,不是吗?” “是你自己把你自己留在这里。”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又不是我,子非鱼。” “鱼非鱼蛋,鱼蛋非蟹柳,蟹柳非虾饺,虾饺非一品蒸饺王” “莫名其妙。” “每日的生活更加荒谬。” “你到底是谁?” “我曾经是你。” 他摊开手,手上有一颗米,是瘦长的油粘米:“它是人的食物,也是人的药。” 我不说话。 “辛苦播种收成的米,可以煮熟给人温饱,也能发酵酝酿成令人愉悦的物质” “酒”,我不自觉地就说出这个字,身体似乎对这种物质有愉悦的记忆。 “据说神社门口会有稻草编织而成的绳子,这是一个结界,人与神的分界,米本身就有这种二元性,它是什么,取决于你” “食物富足的年代,才有余粮酿酒。这从来不取决于我,我没有任何办法。” 他不说话了。 我已经开始钻牛角尖,说话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是这样想的吧。 我感觉一阵疲惫和泄气,低下头不说话。 “明明........” 他的声音逐渐模糊淡出,耳边围绕的八十年代的音乐,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身体本能般把头浮出水面,白色的灯光在游泳池投射出波光粼粼,带着各色泳帽的小朋友们在泳池边做热身运动。 身后突然一个力量撞过来,我大脑一片空白,旋即落入无边黑暗,好像呼吸不了了。 黑暗长梦里,似有一双臂弯拉回了我,染尽雾气的泳镜让我无法看清这一切。 “记得遇事要求救。” 这个想法驱动着我,驱动着我的嘴唇和我的肢体,我开始挣扎,但是我用不了任何力气,只是虚弱喊着“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并不知道是否有人听到,我的世界一片漆黑。 心脏被强烈撞击着,要撕裂开一般,窒息的恐惧比疼痛密集而快速,无法呼吸了。 是不是要永远留在一片黑暗里。 紧接着,我的嘴唇感到温热,我的胸腔灌满了氧气,之后重复着心脏被撞击,恐惧与窒息,再是另外一个人温热的嘴唇。 恐惧慢慢消退了,窒息的感觉也在远去,耳边能听到这个人的呼吸声,还有室内游泳池独特的回声。 我恢复自主呼吸,稍稍睁开眼睛,却还是看不清眼前的人的面目。 我太累了,再次眯上眼睡去了。 再次醒来,我在白色的空房间,消毒药水的浓烈气味比闹钟管用,我掀开被子想要坐起来,右手手背一阵刺痛,只见打吊针的针被我弄出来一些距离,鲜红的血渗透出来,我没有这种经验,不知所措。 “13床醒来了?感觉怎么样?”我抬头望见护士向我走来,我还是没有力气说话,向她展示渗血的针口,她熟练地接住了我的手为我处理,我松了一口气。 “现在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我摇了摇头。 她处理好我手上的针,便开始查看我的吊瓶,“还有半小时就能吊完了,到时按一下床头的铃,我们回来帮你拆针。”她指了指床头的红色按钮,我点了点头。 护士收拾着推车准备出去,“那个”,我的声音让她停住了。 她回过头来对上我的目光,“嗯?” 她的反问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确实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在游泳,然后....”慢慢地我想起之前的事情,脑子的荒唐对话,失神被撞,然后溺水,还有接下来的怀抱和心脏的撞击,还有......... 我陷入了发呆........ “救护车把你送来时,你已经恢复自主呼吸,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做了一些检查,发现你有点低血糖,好好休息,吊完这个吊瓶就可以了,稍后会有医生查房,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和医生说。” 医生查房之后,我办理了出院。 医院就在江边,从医院出来后我并没有走正门对出的繁华商业街,而是绕上了江边的堤岸,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只是,觉得很久没有来了。 水边起了浓重的雾气,行走在堤岸如同迷失在荒野,若隐若现的船闪现,只发出微弱的引擎声。 我拿出手机查看时间,发觉手被冻僵了,紧紧握了握拳头,右手上的止血贴绷紧了。 有人把我从水里救了上来,在医院的时候有人也把我的医药费付了,这是同一个人吗? 那个人,我怎么也想不起面目,仿佛他是我的幻觉而已。 我望向茫茫的雾气,这个世界就是巨大的幻觉。 风刮着道路,但是驱逐不了雾气,除了呼呼的风声,江上的波涛声更加强烈了,声音向我逐渐逐渐近了。 “救命——救命——” 又开始出现这种声音了,我摇头想要驱散,但是声音并不停歇,反而越来越大,声音好像并不来自我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