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阴沉,头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落在脸上,打湿了头发,雨水顺着额头滑落,沾湿了眼角。
楚以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呐呐出言:“你……”
“我的项链啊。”罗瑞平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双目无神,恍惚道:“我的项链去哪里了?”
楚以淅看着他脸上不断闪过的鬼影,强迫自己静下心神,不再说话,只默默地与他对视。
同时,脑海之中不断把这段时间经历过的事串联起来,以求一个能够解决眼下困境的方法。
但是……
楚以淅忍不住头疼。
珍珠项链是这次游戏的主题。
可珍珠项链并不是用珍珠制成的,那珍珠去打磨时,通常都会被赶回来,正全和正安却被神父带了进去,也就是说,两人可以制成珍珠项链,那……
楚以淅猛然一怔,联想到这两人进去以后便遇害的情景,是不是可以说明,珍珠项链的原材料是人?
或者……人骨?!
对了!
人骨颜色呈白色带着微微黄色,打磨成圆润的珠子和珍珠最为相似,只是并不是每一块人骨都适合打磨成珍珠,想必也是有些被遗留下来,其中一部分打磨成圆形,串起来,正是一串珍珠项链。
那这么说来。
这些鬼所寻找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珍珠项链,而是……他们的尸体。
那个牵绊着他们无法投胎的牵扯源头。
罗瑞平不断喃喃自语:“你有看到我的珍珠项链吗?”
“他在那里?”
“我想找到他。”
“告诉我好不好?”
……
楚以淅全然不理,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不回答,罗瑞平便会一直问下去,之前贸然开口,已经吃了苦头,现在又怎么会在乎浪费的这点时间。
还是好好想想……
游戏已经进行到这里,以现在的线索,应该是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
可他现在就连头绪都很模糊。
果然,还是太蠢了吗?
楚以淅苦笑着想,要是周砚的话,现在是不是已经解出答案来了。
游戏的最后出现在这,也就是说,出去的方式和这里有关,而楚以淅环顾四周,除了周边漂浮的鬼魂,和脚下的鹅卵石小路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出去的路,又能在哪?
罗瑞平的催促不断在耳边响起,楚以淅也感觉自己越来越烦躁,难受,扯开衣领,楚以淅抿了抿唇,不太对劲。
“先生。助人为乐是基本为人的美德,你这样冷落他,是不是有损道德?”
随着声音响起,神父缓缓从小路边走了上来,手中仍旧拿着那根拐杖,垂垂老矣的身体行动缓慢,但是走得却十分稳健,拐杖‘哒哒’的声音连起来,像是一下一顿的敲击在心口。
楚以淅眯了眯眼睛:“小斯?”
神父笑了:“呵。先生,我可不是那个废物。”
“快,回答他的问题。”神父站在罗瑞平身旁,催促道。
楚以淅当然知道,他只要回答了,不管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他都死定了,所以也只能靠着闭口不言来拖延时间,毕竟,只要他没有触碰到死亡条件,一切都好说。
唯一的担心,就是这些npc或者主脑会不会在游戏进行到僵局时,进行一些特殊举动。
“先生?”
“嗯?”楚以淅瞥了他一眼,神色恹恹的,眼中浮现出神父的脸庞,莫名的回想到不久以前,小斯的那句话,呢喃道:“我带你一起跑?”
神父没听清楚,蹙眉问道:“先生,你在说什么?”
楚以淅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维,对神父的话全然不理。
带我一起跑,快跑。
这……
他怎么可能带着小斯一起跑呢?
小斯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是在神父的身上,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让他带她一起跑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即使他真的把小斯带走了,那等白天一到,神父清醒过来,岂不是还要自己跑回去的吗?
这根本说不通!
所以……他有什么是可以带着小斯一起跑的呢?
楚以淅的手缓缓深入口袋,那颗圆润的血染珍珠仍旧静静地躺在哪里。
楚以淅骤然抬头,问:“神父!你刚才要我回答什么问题?”
神父没有迟疑开口便说:“请问,你有看到我的珍珠项链吗?”
楚以淅勾唇一笑,“有!”
说着,楚以淅抽手把珍珠从口袋里拿出来,随后片刻没有停留,动作连贯的将手中的珍珠掷了出去!
投掷的方向直指神父!
那些鬼魂见状,顿时慌了神,争先恐后的冲过去,似乎想为他格挡一二,却因为透明的身子而任由珍珠穿过他们的身体,砸在了神父的身上!
‘咚……哒哒!’
珍珠打在神父的身上,意料之内的游戏结束没有发生,只见珍珠在神父身上停留不过两秒,旋即便掉在了地上。
楚以淅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浑身僵硬,难以置信。
看着神父那诡异的笑容,楚以淅心理阵阵发寒。
这……不对!
他猜错了?!
不!不可能!
刚才那些女鬼惶恐的模样根本就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既然女鬼都有反应,那必然不是他的猜测错误!
这么说来,珍珠打在神父的身上并不算是归还珍珠项链?
那……
楚以淅骤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朝着神父的方向冲了过去!
神父见状,不慌不忙,甚至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欢迎的动作,似乎早已经胸有成竹,楚以淅会死在这里。
却没想到,楚以淅靠近神父面前,在神父动手之前,猛的蹲下身子,一把抄起珍珠握在手中!
神父在他之后出手,看似缓慢的动作,楚以淅余光却只能扫到一闪而过的手,根本不能避开分毫!
随后。神父扣着楚以淅左侧肩膀,用力一掰!
‘咔擦’
“呃……啊!”肩骨的碎裂让楚以淅忍不住痛呼出声,脸上没有半分血色,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伴随着雨水滴在鹅卵石上。
‘滴答,滴答。’
楚以淅的痛呼像是触碰到了神父敏感的神经,他又笑了,手中蹂躏着楚以淅的肩膀,接着说:“你看到他了?是你偷走了他对不对?”
“呃……”疼痛的感觉让楚以淅紧咬下唇,鲜血自嘴角流下,强撑着不肯倒下。
“对。”楚以淅缓缓回眸,一瞬不眨的看着他,雨水划过纤长的睫毛,沁入眼中,湿漉漉的像是哭出来的模样。“珍珠项链……不就在你的脚下吗?”
话音未落,楚以淅突然用力,将神父推倒在地!
只见刚刚神父脚下的那个位置,一个十分明显的圆洞,里面已经积满了水!
楚以淅微微勾起嘴角,正当想上前将珍珠口在里面时,楚以淅感觉身后一股强大的拉力将他拽了回去!
“噗!”溅起地上的水洼洒了满脸,楚以淅不想思索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多么的狼狈,身后的那股力气已经攀上了他的左臂……
神父笑着折起他的小臂,像是抚摸着心爱的娃娃一样,用力一折!
‘咔!’
“啊!”小臂折断的疼痛让楚以淅骤然失声!高昂起脖颈,像是企图缓解这种尖锐的疼痛,却始终是徒劳无功。
折断的小臂骨刺破肌肤,鲜血淋漓。
“嘘,小声点。”神父摸了摸他那因为骨折而变形的手臂,呈现出九十度曲折的手臂看起来是那么的美,神父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之后顺着手臂缓缓向上,凑到他的耳边,像是预告一般,轻佻的说:“来了哦。”
‘咔!’
“啊!!!”
‘轰隆!’
一道雷声伴着闪电划过,压下楚以淅的惨叫声,且映照出楚以淅惨白的脸。
手臂的疼痛已经无法让他集中精神,甚至没有发出痛呼的力气,只能是自嗓子眼中挤压出的气流,“嗬……”
楚以淅双目失神,恍惚的看向天空,雨越来越大了。
神父似乎是玩够了,粗糙的双手缓缓附上他脆弱的脖颈,“偷走了我的珍珠项链……你该死。”
骤然收紧的双手扼住了所有气流,楚以淅睁圆了双目,“呃!”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浑浊的大脑早已经无法思考,楚以淅只是一味的奋力向前爬,那个圆洞……近在咫尺!
神父见状,嘲笑着抬起膝盖,轻轻抵在楚以淅脊椎尾骨处……
“啊!!!”
冷汗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沾湿了脸颊,楚以淅已经动作艰难,一举一动之间都难以抬手,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
五指被鹅卵石划破,鲜血淋漓,染红了小路。
快了。
就快到了。
楚以淅看着那个触手可及的圆洞。
抬手,将珍珠自上而下……
眼见着珍珠即将落入圆洞,楚以淅的身子却突然向后滑去!
楚以淅眼睁睁的看着圆洞离自己而去,“啊!不……”
神父冷笑着放下他的腿,起身绕到楚以淅的面前,“这位可怜的先生,时间到了。你快上路吧。”
随着神父的话音一落,千百根发丝凝结成一条绳,在楚以淅的脖颈上缠绕两圈!
楚以淅左手根本无法动作,右手无力的攀上发绳,“呃啊!”
楚以淅的指尖不断抠挖着发绳,却无法撼动他分毫,楚以淅有些崩溃的想着。
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