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冬梅根本听不进去,在她看来都是借口。 “你和我爸就是看不上他们家,就是觉得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没有往来的必要。” 金月姬这回不打马虎眼了,冷着脸道: “对,你说对了,确实没有往来的必要。” “你,你们...”郝冬梅气的血压蹭蹭往上冒: “好,就不提现在,之前你和我爸的遭遇,他们家都看在眼里吧?那个时候人家说什么了?每次见面,都关心你们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罪,对我也像亲闺女一样疼爱!” 金月姬一抬手: “少说这些,组织上都给我们定性了,那是历史的错误,不应该拿出来反复讨论。” 郝冬梅顾不上太多了,扯着嗓子喊: “我跟您讨论的是这件事的对错吗? 我是想告诉您,人家没有因为你们的事瞧不起您女儿! 现在倒好,你们恢复了工作,身居高位了,反而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去俯视人家,你们这么做未免也太让人寒心了!” 金月姬也来气了,指着郝冬梅道: “既然话说到这儿了,那咱们不妨把话挑明了说,你敢说他们老周家人没有上赶着巴结你?” “没有!”郝冬梅笃定道。 “那高斌送你的那些首饰是什么意思?我看了,个个价值不菲,整整一抽屉啊,靠他那点死工资,几辈子都买不起!” 郝冬梅难以置信的看着金月姬,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母亲口中说出来的。 “所以,在你们看来,高斌送我礼物,就是他们家巴结我的体现?” “难道不是?” 高斌:我可去你妹的吧,巴结你? 郝冬梅更是气的直哆嗦: “人家送我礼物的时候,你们还在劳改队吃槺叶菜呢!” “这正是他聪明的地方,锦上添花永远都不如雪中送炭。” “呵呵,照你这么说,他应该有事求咱们才对,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人家求过你哪怕一次没有?”郝冬梅冷笑。 然而金月姬笑的更冷: “所以说他能在公安混的风生水起,而你只能当医生,这政治思维差太多了。” “什么意思?” “他高斌那些年干的事情以为上面查不出来?要是没你爸爸在后面兜底,他早被抓进去了。” 郝冬梅愕然道: “他干什么?” “呵呵,你不知道吧?江边那个黑市,曾经一度是咱们吉春市最大的黑市,背后的黑手就是他高斌,不然你以为抽屉里那些首饰是从哪来的?” 郝冬梅嗤笑: “那又怎么样?” “又怎么样?郝冬梅?你是被那些首饰迷晕了吗?这是违法乱纪,这是以公谋私!” “是吗?我只听到老百姓念叨那个黑市的好,你知道吗?太平胡同那边很多没有户口没有工作的老百姓,就只能靠着黑市生存,要是没有黑市,他们早就饿死了!” 郝冬梅越说越激动: “去别的黑市,还得冒着被抓被坑被骗的风险,但在江边,只要老老实实交了钱就能安全的得到一口吃的,你要是不说,我还没觉得高斌有多厉害,现在我发现了,高斌干了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金月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拿来叫醒郝冬梅的话,反倒成了 “是不是觉得我变了?没错,我是变了,变得更有人情味了,不像这个家里的人,永远冷冰冰的,连亲家都不肯见一面!” “你....你混蛋!”金月姬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硬顶着血压骂道。 “我就混蛋了,告诉你们,我现在宁可住到周家也不愿意回来,因为这个家没温度,我觉得冷!” 郝冬梅彻底跟家里闹翻了,腾腾腾跑上楼,将酣睡中的周秉义直接拉起来,拖着就往外走。 金月姬试图喊住他们: “回来,你们回来,这大晚上的,你们去哪?” “你管不着!” 郝冬梅发起飙来真是够可怕的,爹妈的面子都不顾了,直接来了个离家出走。 “冬梅,这是怎么了?”秉义被寒风一吹,酒彻底醒了。 “没事,回你家住。”郝冬梅脸上泪痕未干,但神色却无比坚定。 让大院值班的车送他们回到周家,此时大家都已睡下,两人只好硬着头皮按门铃。 没一会儿,屋里的灯都亮了,秉昆披着棉袄出来开门。 “哥?嫂子?你们怎么?” “秉昆啊,让我们进去说,太冷了。”秉义出来得急,棉袄都没来得及穿。 “哦哦,快进来,这大晚上的。” 把两人让进来,就听周志刚在屋里喊: “秉昆,是谁啊?” “是我哥和嫂子,没事,你们睡吧。” 这个天,进了被窝就不想出来,一听是自家人,也没出来问,继续睡下了。 倒是高斌听到动静觉得不对劲,披上衣服下了楼。 看到周秉义和郝冬梅坐在沙发上,一个喝着热水一个抹眼泪。 “秉昆,你回去睡吧,我陪他们。”高斌把周秉昆打发回去,紧接着问: “这是出什么事了?” 他问的是郝冬梅,他了解周秉义的性格,有些事问也白问,他不会说的。 “跟家里闹翻了,以后就住这边了,可以吗?” 高斌失笑: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们的房间一直留着呢,再说你能住过来许冰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