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直接宣了鲁县令,让他准备房舍和粮食,以便接应村民们过来避难。
但是鲁县令却道:“殿下,房子很多,可粮食却不够,这奎梁县的仓库已经没有余粮了!”
萧弘点点头,“本王知道,所以没指望你。我只是奇怪本王来这儿已经有五天了,怎么江州知府连个响声都没有……小墩子。”
“奴才在。”
“派个人去问问,是不是要本王亲自去见他?”
小墩子应了一声,正要下去,就见鲁县令道:“殿下,知府大人已经来了。”
“那人呢?”
“就在路上,今个儿就能拜见殿下。”
江州知府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就这外形笑起来似乎还挺和善,他的身后跟着洛淄县霍县令,还有另一个约莫三十岁年纪的陌生男子。
轮品级,江州知府可比贺惜朝来的高。
然而贺惜朝对他行礼却被一把扶了起来,“贺大人就不要折煞本官了。”
贺惜朝便没再坚持,目光直接好奇地往那名男子看过去,此人穿得甚是体面,像是谁家老爷,“梁大人,不知道这位是……”
“在下洛淄县吕学良,受家父之命前来拜见英王殿下。”他抬起手叩了叩,“家父年迈,行走不便,不然他老人家定亲自前来,恳请殿下见谅。”
此人报完家门,便抬头挺胸,脸上带笑,看起来不仅不卑不亢,而且很是自信。
吕家人呀……
然而萧弘却微微皱眉看他,眼神里有些微妙,怎么报个吕家就什么人都能来见他?
江州知府连忙道:“英王殿下,学良之父便是承恩侯,说来与您还是亲戚。”
提到亲戚,吕学良那笑容就更盛了,他摆了摆手,谦卑道:“殿下乃尊贵的皇子,吕家是臣,君臣有别,不敢乱了尊卑攀亲。不过家父有言,殿下来此江东,机会实属难得,若是殿下肯赏脸,吕家愿扫榻相迎,以尽地主之谊。”
这前头还是君臣,后面就以亲戚论了,否则萧弘来江东,轮得到吕家来招待?
不过萧弘正要去吕家看看,倒是个机会。
他与贺惜朝互相看了一眼,便没有拒绝,而是端起茶摆出了姿态。
吕学良瞧这架势,顿时笑容更真诚了,他说:“听闻殿下要将奎梁县余下的村民迁出原地,另行安置?”
萧弘笑了一声,“你消息倒是灵通。”
吕学良道:“殿下来江东治水乃是为了百姓,此高风亮节令人钦佩,两县上至官府,下至平民,皆关注殿下。”
“哦?”
“夏季未到中旬,雨季还会持续一个月多,这些村民虽说人不多,可每日消耗也颇为可观。奎梁县艰难,余粮怕是没有多少,而殿下千里迢迢而来,自然也不会多带粮。是以吕家愿意供殿下驱使,开仓送粮,助殿下一臂之力!”
怪不得天乾帝喜欢,此等知情知趣谁不待见。
若不是知道吕家干了什么,不仅是萧弘,就是贺惜朝也是心存好感。
见萧弘眼睛一亮,露出兴致来,吕学良便上前一步,带着深意道:“殿下,其实安置村民事小,接下来治水才是重中之重,这其中的钱财人力,就是吕家鼎力相助,怕也不够。”
“是啊,本王正为这事儿愁着呢,怎么,承恩侯有法子?”
吕学良道:“家父虽年迈,可在江州却还有几分薄面,此地富户较多,平时往来修路造桥,开学堂善庄,大家都慷慨解囊,乐善好施。这次殿下治水,想必更是积极响应。家父愿意做个领头人,为殿下广筹物资,以消后顾之忧。”
这正是想坐下有椅子,想躺下有枕头,实在是体贴极了。
江州知府拍了一下手道:“殿下,这真是一个好法子啊!江东除了奎梁县,其他地方皆是富足之地,富商们比比皆是,他们若是愿意出银子给粮,就不必动用赈灾银两,这是殿下的功绩。”
“殿下一到江东就解决了此等难题,真是聪慧过人,能力出众,皇上定然欣慰无比。”洛淄县令跟着夸奖道。
而鲁县令则直接抬起拇指,“高,真是高。”也不知道这是对着谁去的。
可萧弘听着这话,只是微微动了动眉,但是转头却对贺惜朝一叹:“惜朝,父皇总说承恩侯深明大义,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贺惜朝笑着颔首。
吕学良谦逊道:“本是分内之事,殿下在此,我吕家合该出一份力。在下这就派人回去送信,让家中上下迎接殿下到来!”
这次萧弘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