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这一抱,好悬没把天乾帝给撞倒,两人踉跄了几步,萧弘才拉住了他。
天乾帝理着凌乱的龙袍,扶了扶玉冠,没好气地瞪了萧弘一眼,骂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乱来,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萧弘嘿嘿嘿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一下,压根就不在意那点不算责骂的话,直白地说:“别生气,别生气,儿子这是情难自禁嘛!爹,您不知道,我有多想您!我这一路可是快马加鞭敢回来的,知道您着急见我,就连王府都没来得及去,先让您看看日思夜想的儿子呗!”
萧弘就是这样,大大咧咧,却赤忱坦诚,天乾帝再多遮掩的话也说不出来,不禁漏了嘴边笑意,于是招了招手:“过来。”
萧弘麻溜地站到帝王面前,还转了个圈圈,凹凸了个造型:“爹,您看,五个多月没见,儿子是不是更加英俊,更加潇洒,更加帅气了?”
对于萧弘的自恋,帝王已经习惯了,只是道:“把衣裳脱了。”
“啊?”萧弘惊恐万分,刷刷刷后退三步,拢住衣襟问道,“您要干啥?”
那模样像极了遇见登徒子的小娘子,就是这娘子实在太高大了。
天乾帝额头青筋蹦了蹦,骂道:“出去别的能力没长,这耍活宝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在行了,废话少说,脱了!”
萧弘飘忽了一下眼睛,面露为难:“我身上都是灰,还有汗呢,不是殿前失仪了?”
帝王冷笑:“呵,这会儿倒是讲究起来了,朕要追究,方才你抱上来就能治你罪了,赶紧脱。”
“哦……”萧弘无奈,只能宽衣解带,嘀咕道,“我都已经好了……”
天乾帝走到萧弘背后,把他松散的衣服往下拉了拉,然后抬眼看过去,半晌没说话。
萧弘被他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便道:“其实不是很严重,我趴了三天就下床了……”说到这里,他口气一变,略显得意地说,“唉,没办法,年轻嘛,恢复快。”想想贺惜朝后面又是扎针又是推拿,每日还苦药不断,自己也不是很遭罪。
可天乾帝的目光落在那两个箭疤上,还是很心疼,轻叹了一声:“留疤了。”
“哎呀,我又不是姑娘,留点疤没事,这叫男人的象征。”萧弘说着抬起手臂,亮了亮肌肉,特别骄傲地问,“爹,怎么样,儿子的身材如何?”
萧弘好武,每日骑射锻炼不辍,身上肌肉便练得几位匀称,蜂腰削背,一看就充满了力量,很惹眼睛。
天乾帝拍了他的后背一下,将垮在腰间的衣裳给他撩起来说:“行了,天气凉,赶紧穿上。”
萧弘麻溜地系好腰带:“那儿子就先回王府休整去,对了,给您带了点土特产回来,虽然不值几个钱,不过好歹是我一片心意,您别嫌弃。”
天乾帝看到他完好无损的模样,照旧乐观开朗的性子,最后那点不放心也没了,便道:“去吧,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开宴,给你接风洗尘。”
萧弘进宫,贺惜朝便回了魏国公府。
帝王当朝宣布册封萧弘为太子的消息传开,贺惜朝在府里的地位又再一次上升。
一路进来,两旁下人无不露出讨好之色。
阿福瞧着这变化,不禁感慨道:“少爷,如今在这府里怕是再也没人敢招惹您了。”
贺惜朝挑了挑眉,心说这样最好,他也没空再陪着人玩。
安云轩中,春香以及另一个丫鬟扶着李月婵正站在院子前面翘首以盼,她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而另一边则站着夏荷,带着几个熟悉的扫洒小丫头和两三个粗使婆子,一瞧见远处而来的身影,这些人顿时激动地欢呼起来。
“少爷回来了!”
“夫人,真的是少爷!”
“啊呀,少爷可真俊!”
贺惜朝听着不禁皱了皱眉,阿福疑惑道:“少爷,我怎么感觉人多了?”
“不是感觉,就是多了。”
另外,她们叫谁夫人?
正疑惑着,只见李月婵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地走向贺惜朝,她眼眶微红,含着眼泪,抖着嘴唇唤道:“惜朝……”
“娘!”贺惜朝一听,也顾不得这些奇怪的地方,连忙加快了步伐,到了李月婵跟前,却被后者一把搂进怀里。
母亲的温柔味道萦绕周围,贺惜朝忍不住也回抱了她一下:“娘,儿子回来了。”
几声哽咽顿时传入耳朵,贺惜朝知道李月婵又哭了,不过此时此刻,母子重逢,也值得一哭。
他轻轻拍了拍李月婵的后背,愧疚道:“孩儿不孝,惹娘担心了。”
李月婵的哭声顿时更加重了,将贺惜朝搂得极紧:“你吓死娘了,知不知道?”她呜咽着说,“听说英王危险,只要一想到你在他身边,我这心就……惜朝,我真是怕极了,你可别再这么吓唬娘呀!”
贺惜朝闻言深深一叹,安慰着:“没事了,孩儿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他挣脱李月婵的怀抱,走远了一步,打量着她,笑眯眯地说,“虽说凶险,可回报也丰厚,瞧,娘都不一样了。”
李月婵被他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脸上却是破涕为笑,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金钗,眼中带着高兴。
此刻的她,头上压着金钗步摇,耳垂着翡翠玉坠,脖子上还带着璎珞项圈,再看手上,戒指镯子一样不缺,粉黛略施,是一身庄重华丽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