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蹦跳着跑进陆逍的眼里,火辣辣地刺痛。
他睁开眼,见朝阳东升处,火辣辣地一片红。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见过这样壮观的朝霞,好似天上的哪位神仙的血,流满了半边苍穹。
刚刚酒醒的少年感觉手脚酸痛,叫苦着从树下爬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赵世成早就不见了踪影。
放置陈平的马车,就停在湖边。
陆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昨夜仿佛做了个奇怪的梦,居然梦到赵世成变成了女的,还亲了他一口。
这梦越想越真实,足以令他感到后怕,于是马上甩了甩头,把这些奇怪的画面甩到了九霄云外。
“咚咚咚”
从高不见顶,云雾缭绕的洪武山上,发出了规律的十二下晨钟声,提醒陆逍,他该办正事了。
一身酸痛的陆逍苦着脸把马车开到万步青云梯下,钻入马车背起还在昏睡的陈平,踏步走上了第一级台阶。
忽然身后有人叫唤住他,“今日不宜上山。”
陆逍转头,是水镜先生,他打心底里敬重这位先生,但却不敢相认。
“为什么?”他问。
水镜先生招招手,示意他跟随自己来到山崖边,指向郁郁葱葱的山林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陆逍老实回答:“树,除了树还是树。”
水镜先生抚须道:“你只看到了树,而我却看到了一万轻骑,两千人为一队,总共十队,水泄不通地包围了整个山头。再远,有一个百来人的小队,里面从乙品到己品的高手尽皆有之。再远,还有一行道士,二十来人。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群女修士,也有二十来人。再远的再远,在这西边,有两百来西域铁骑正在飞速逼近。”
山下林间,在已有开辟的大道上,无数高头大马一一排列有序通过。
“第八队!就在这安营扎寨,如遇山上下来之人,不管男女老少全数抓了,送去大帐!”
为首一银枪银甲骑白马的英俊将军高声发号施令,那看着约莫一千人的骑兵队伍齐声答道:“遵命!”
白马将军忽然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云雾之中的洪武山,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一群臭道士,竟然敢伤我宇文长安的妹妹,今日不把整座洪武山掀个底朝天,我宇文长安誓不罢休!”
洪武山往外三十里,百来人的队伍行色匆匆,高悬临安同盟的旗子,为首的却是一位年级轻轻的小姑娘,此刻娇嫩的面容略显憔悴,应是昨晚睡得并不怎么太平。
一行人马中不免有几个古怪的人,比如一位身背百斤铁锤的雄壮大汉,眼睛看去,几乎有一丈左右高,豹眼环眉,一身半露的腱子肉,仅仅是手臂的粗壮,就要比为首的这位盟主整个身子都要来的粗壮。
还有一穿着奇装异服的高帽女子,面容清冷,带着些许狐媚相,站在雄壮男子身边,差不多只到其腰腹部。全身上下无佩戴任何武器,只有腰间挂一中原从未见过的奇特布袋,上面绣有一束樱花枝丫。
除了这二人,
队伍的末尾还跟着一垂髫小孩,拖着条长长的鼻涕,艰难地跟上队伍的步伐,奇怪的是,并无人伸出援手来帮这可怜的小娃娃。
更奇怪的是,有一脖子上贴了膏药的男子总是回头怒视一蒙面的书生,看了几眼便有转回头去,没过多久就又瞪着眼睛转了过来,一路如此,看到的人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百人队伍后约莫十里左右,紧紧跟随着一行道人,二十来个道人着装皆有不同,有五人衣服上绣着仙鹤,有五人绣着青鸟,有五人绣着白蛇,有五人绣着蟾蜍。
还有一人,年纪轻轻,一张干净脸上没有半点胡须,穿得也与其余道人不同,只是一件极为普通,什么花纹也没有的道袍。
外人一眼看来,谁也不会相信他就是昆仑的掌教,洪长卿。
前任掌门死在无心刀下之后,昆仑原本的正派散作剑气神三宗,常生、常胤,常礼三人人人都想当上昆仑掌教,掌管大局,只是谁也不服谁,三宗斗来斗去,只让昆仑状况愈来愈差。
最终迫于无奈,三宗握手言和,找来术宗阴阳宗宗主,共同推选出了一个新的掌教。
前任昆仑掌教最小的一个徒弟,年仅十岁的洪长卿。
虽贵为掌教,可在昆仑之上,无人听他号令,见面弯腰叫一声掌教,已是最大的脸面。
昆仑主要大事,皆是由剑气神术四宗的宗主共同协商拟定,再由这位傀儡掌教走个过场,宣布出来。
洪长卿长大以后,四宗怕他心有异动,准备重新再推举一个新的掌教。但洪长卿性格温和,谦卑礼貌,连讲话都是细声细语,身上从未带着半分戾气。
不知是可怜还是另有所图,四宗宗主决定继续让洪长卿担任掌教身份。
毕竟一个修为连入门己品都不到的人,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道人之后,还跟随有二十名气质出尘的翩翩仙女,走路足不沾地,衣带纷飞。
这些女子个个美若天仙,气质超凡,她们远渡南海而来,只为一纸邀约讨伐洪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