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逍回到沙丘后,等来的是谢镖头五体投地地赞美与夸耀。
“你们刚才是没看到,有三只狼妖围住了陆老弟,可是陆老弟手里的剑就那么一转,那三只狼妖莫名其妙地就被切成了好几段,不仅如此,陆老弟周围还开出了一朵剑气花来。”
他手舞足蹈地说着,竟有种耀武扬威的感觉,“不亏是涂山的徒弟!这下我们可再也不怕妖怪什么的了。”
众人听了谢镖头的描述,眼里对陆逍三份敬意七分怕意就演变成了两分放心与八分怕意。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如果想要杀死他们,只需要动动手指,轻而易举。
倒是只有李老板不怎么怕这位背剑少年,主要是因为他经商多年,与形形色色的打了千万次交道,对于看人这一块,他十分地有信心,从在折柳城这位背剑少年请求和商队一起进沙海时,他便觉得这个少年谈吐有趣,而且浑身上下没有一分令人感觉凶恶的地方,与那些动不动就拳脚相向的江湖中人很不一样。他觉得,就算这姓陆的少年时涂山的徒弟,就算涂山真如传说中的那样的不堪,可坏师傅不一定教出恶徒弟,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一个真正内心善良的人,不会被身边的其他恶所影响。
李老板给了阿牛阿青一个眼色,这两位小伙计也都心领神会,他们相信老板,只要老板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他们跟了老板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自己老板判断失误过。要不然他也不会成为烟城最大染坊的老板,还是三所。
陆逍重新凑到火旁取暖,“那群狼妖差不多死干净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就是不知道这沙海里面还有没有别的奇怪东西。”
谢镖头一拍大腿,“有哇,听说这大漠里除了有狼妖外,还有一种沙虫,身体有一头壮牛一样粗细,整个头都是牙齿,看不到别的五官,就在沙子里打洞钻来钻去,能够在深处听到傻子表面的动静,然后把旅人脚底下的沙子挖空,导致人踩上去之后塌陷被埋而死,他们好直接坐享其成。”
小徒弟樊少年脸色惊恐,“那刚才我们掉进去的那个洞不会就是”
谢镖头今天第三个栗子炮招呼在徒弟头上,“你小子在听什么?我都说了人被埋了沙虫就会把人吃掉,今天那个洞里全是人和骆驼的干尸,明显只是个普通的流沙坑而已。”
小徒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陆逍心中盘算了一下,似乎这是个比狼妖还要麻烦的东西,狼妖至少在地上,看得到摸得着,而沙虫在地底神出鬼没,实在不好判断有没有危险。
妖鬼录中其实也有关于沙虫的记载,说它是一种满嘴尖刺的长虫,身体与蜈蚣类似,只不过块头比起地上某些度雷劫的大蟒还来得粗大。更奇怪的是,这种虫子似乎非常聪明,他们在地底察觉到人与骆驼的脚步后,并不急着挖洞,而是一路在后跟随,从而推断出沙面上的人之后一段路的动向,然后率先赶往那,将沙子表面下的沙土全都挖空,最后静静等待如期而至的人与动物摔落下来,
饱餐一顿。
自己还未习得气查方圆的本事,无法判断自己的脚底下有没有一只贼头贼耳的沙虫在默默地尾随众人,悄咪咪地预测着众人之后的路程。
万一真有,那可谓是步步惊心,很有可能下一步脚下的沙地就会塌陷,地下有只计谋得逞狂笑的沙虫张开大嘴等待着。
“看来明天得小心点。”他提醒自己。
直到夜深,谢镖头根据星象变化算出了明日该如何调整线路。
在此处沙海,任何可以被当做参照物的东西有不可靠,有可能一场风暴过后,原本驼峰状的沙丘会变为平地,原本的一株胡杨会消失地干干净净,原本依稀的河床痕迹变成了新的沙丘。
地表上的一切事物都不能依靠,便只能依赖天象。
大徐在这片土地上,是当之无愧的风水大国,国内人人信奉风水龙穴,就连外传而来的佛教在兴建寺庙时,都会找来几个知名的风水先生挑选福地,确定门户朝向,屋舍布置,房屋格局,等这些都办完之后,才能破土开工。破土的时候,还要供奉土地,烧去不少的好处费。
外来宗教都如此,大徐平民更是到了一种疯狂地地步,在许多村落,要是谁家一直都穷,外人就会猜疑是不是他们家建房子的时候,没有给够风水大师钱,惹恼了大师,于是故意给他们选了块时代贫苦的下位穴。
不过给普通百姓看风水的大师多半是半吊子,读了半本易经就觉得能够算遍天下,其实在真正懂风水的人眼里,他们不过是群跳梁小丑。
谢镖头观星的本事,就是当年遇到的一个真正懂风水的道人所传,谢镖头自认为只学了些皮毛,却已经能够在满天繁星中找出指明方向的那几颗星,黑夜苍穹斗转星移变化莫测,却总有那么几颗顽固的星星千百年来一直固执地按照既定的顺序起落,只要找到其中一两颗,就算身处再复杂险峻的地方,也不会迷失方向。
谢镖头先是拿了根枝丫在沙子上画了个大圆盘,接着他一边看天,一边在大沙盘上点了几个点,招呼小徒弟樊少年来,问道:“我曾教过你的,这三颗是什么星?”
樊少年挠了挠头皮,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冥思苦想半天,才心虚指着说道:“这是东方青龙七宿的亢金龙,这是北方玄武七宿的危月燕,这是南方朱雀七宿中的井木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