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陟跟贺子行都没了困意, 贺子行干脆坐起来,打开壁灯,问萧陟:“久哥,你梦见什么了?怎么还打了自己一巴掌?”
萧陟也缓缓坐直了身子,“我, 梦见自己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贺子行低声重复了一遍,“妻子?”
萧陟视线柔和地看着他, “没来得及结婚,但在我心里, 他已经是了。”
“哦。”贺子行的兴致好像没一开始那么高了, 没有继续问。
他下床给自己和萧陟各倒了杯水, 把水杯递给萧陟的时候触到了萧陟的掌, “咦”了一声, 然后摸了下萧陟的额头, “久哥,你发烧了吧?”
“发烧?”萧陟一怔, 难怪会做噩梦,还昏昏沉沉的。
从前世算起,萧陟统共也没发过几次高烧,但是此时, 他不得不承认, 纵使他有钢铁般的意志,身体也会难免脆弱。
贺子行匆匆拿来耳温计,要插他耳朵眼儿里, 萧陟一直躲,“不行,太别扭。”
他突来的孩子气把贺子行气笑了,一把按住他后颈,在他耳边命令:“不许乱动!”
说着就把耳温计飞快地塞进他耳朵眼儿里,38.5。
贺子行皱起眉头,从药箱里翻出一盒退烧药,“刚到可以用退烧药的温度,要用吗?”
萧陟看眼他拿的药,上面写着“退烧栓”三个字,心中警铃大作,忙摇头。
贺子行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着健康的人特有的权威:“不想用药就多喝水,我觉得你可能是那种生了病特别不配合的人。”
萧陟看着气势陡然非凡的贺子行,瞬间失语。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萧陟让贺子行灌了三大杯热水,跑了两趟厕所。他一年四季都不习惯喝热水,但是在贺子行的“权威”下,也不得不屈服了。
“这样不行。”萧陟抗议了,“我生病了本来就可怜,你还这么折磨我。”
贺子行又乐了:“让你喝热水就是折磨你了?”
萧陟一本正经:“你之前是不是说我是那种特别不配合的病人?但是你看我是不是特别配合你?让扎耳朵就扎耳朵,让喝水就喝水。”
贺子行忍不住笑起来,“是挺配合的,所以呢?”
萧陟厚着脸皮说:“所以你得奖励我。”
贺子行一下子警惕起来,脸不知怎么的有些发热:“怎么、奖励?”
萧陟露出坏笑,“我知道你把那件蓝裙子拿过来了,就是特别好看的那件,我想看你穿。”
贺子行脸上一下子就涨红了,健康者的权威荡然无存。
或许是受了之前那个梦的刺激,也可能生病的人就是会难缠一些,萧陟坚持要看。
他脸上已经泛起高烧病人的潮红,眼里也失了几分神采,带着几分任性地看着贺子行。
贺子行不忍心回驳着他,也带着些许隐秘的期待,红着脸答应了。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那件裙子,有点儿心疼地轻轻拽了拽:“压出褶了。”
萧陟说:“你就应该挂柜子里嘛,在我这儿还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