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嘉说想帮他拉箱子的时候, 萧钺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多想。
陈嘉之于他就犹如另一种生物,对方跳脱的思维、难以捉摸的行为就如一只大猩猩的胡言乱语和手舞足蹈一般,他不理解、也不感兴趣。
陈嘉愿意给他提箱子,他正好肩膀有伤, 只管乐享其成就好。
“多谢。”萧钺向陈嘉简单道谢,率先往单元楼里走去。
陈兰猗愕然地站在原地, 看着萧钺越走越远的背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他不是在偷看我吗?怎么这会儿又这么冷淡?难道没有一见钟情?还是说害羞了?
他疑惑地偏了下头,想不明白, 萧陟明明不是这种容易害羞的性格啊……咦, 也不是, 以前就挺害羞的, 偷亲都不敢……
前面萧钺已经走到大堂门口, 打开门等他推着箱子过去, 看他还站在原地愣神,英俊冷硬的脸上显出几分克制的不耐烦。
陈兰猗忙推着两个行李箱从残疾人便道上过去, 经过萧钺身边时,又刻意离他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热气轻轻扑到自己脸上。
他拿眼角瞟了萧钺一眼,看到对方也在看他, 眉头却是皱起来的, 头也往后仰着,脖子绷得很直,像是要躲他似的, 冷漠的眼神暗藏厌烦与质疑。
陈兰猗从没被他用这种眼神看过,心里顿时一空,感觉有些不妙。
两人先后进了电梯,陈兰猗殷勤地按了楼层按钮,电梯上行的半分钟内两人都没有说话。陈兰猗推着箱子站在前面,萧钺站在他身后,他能感受到萧钺的视线在他身后逡巡,那种被审视的感觉令他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电梯门一打开,陈兰猗就受不住似的抢先冲出去,走到家门前、开门进屋,经过这短短的几步路后,陈兰猗再次积攒了勇气,决定再试一把。
萧钺跟在后面进了家门,就看到眼前这一幕——陈嘉在玄关弯着腰换鞋,屁/股撅起来正对着他,修身的深蓝色牛仔裤比较薄、布料有些许弹性,被那两瓣圆滚滚的屁/股/蛋儿撑得紧绷绷的,从萧钺这个角度看去就好像一颗饱满多汁的大水蜜桃,随着他换鞋的动作在萧鉞眼前左摇右晃。
牛仔裤一边的大腿后面还剪了个洞,从左到右一道大口子,因为这个姿势被撑开,咧到三厘米左右宽,露出里面瓷白无暇的皮肤,跟旁边粗糙的布料无论是从颜色还是从质地来看,都形成鲜明对比,让人只用眼看着,就本能地觉得手感会非常细嫩。
更要命的是,当陈嘉更往下弯腰时,屁/股上的布料被绷得更紧,那道口子的上缘跟着往上一提,露出臀/肉隆起的起点。当然只露出一点点儿弧度,再往上就被裤子挡住了,然而只这一点点就够了,对萧钺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也是极具有视觉冲击的东西。
这段时间对萧钺而言是停止的,当他意识到自己盯着自己便宜弟弟的屁/股出神的时候,陈嘉已经换好了鞋,还把膝盖上的护膝都解下来了。
陈嘉把两个护膝叠在一起拿在手里,回头含义不明地看了萧钺一眼。
萧钺已经回过神来,清醒地看到陈嘉的视线目标性极强地从他脸上移到他两腿间,然后得意地挑了下眉,嘴角也勾了起来。
陈兰猗见萧钺面色不善,以为他是脸皮薄,便收回了视线,转身朝客厅走去。
可是他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一边走一边拿着那两个护膝在手里“啪、啪”地拍着,好像在打着拍子,这些在萧钺看来,全都成了挑衅。
萧钺不用低头看,他知道自己起反应了,西裤的布料弹性也有限,这会儿正挤得他难受。
他弄明白陈嘉的意图了,大约是听说他信奉禁欲主义,故意来引诱他想看他出丑。年轻人,尤其是没什么思想的年轻人,一般都喜欢挑战更优秀的人的权威。他自然也明白为什么陈嘉把头发拉直了,也不穿那些肥大的衣服了,陈嘉倒是很清楚自己的相貌出类拔萃,轻而易举便达到了目的。
不过这没什么,这只是人体的正常反应。禁欲主义的核心不在于把身体搞到不举,它真正的意义在于克制、让意志力操控肉/体、而非让肉/体战胜精神。
说到底,陈嘉还是不懂禁欲主义的思想,他以为让自己有生理反应就是胜利,殊不知自己战胜了自己的欲望,这对于自己才是一种胜利。
不过萧钺还是有些惊讶的,他之前并不知道原来自己是喜欢男性的。除了每天早上例行的生理现象,他平时几乎没有勃/起过,像今天这样,因为别人的肉/体而产生冲动,更是前所未有。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医院吃得太荤了,体内能量过剩所导致。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欲望很强烈,也很真实,所以这次的克制带给他的成就感也比从前更强烈,于他自己而言更是意义重大。
陈兰猗进了自己房间,猜测着萧钺会推门进来的可能性。如果依萧陟后来那种厚脸皮的劲儿,他进来的可能性有九成。如果依萧陟从前低情商的表现,他进来的可能性只有两成。
从陈兰猗的时间来看,他们两个刚刚才在床上滚完,那种黏腻缠绵、充实激烈的感觉还在,萧陟当时一边做一边从身后叼住他的耳朵,每次冲撞的时候都控制不住牙齿的力度,完事以后他去照镜子,被叼过的那只耳唇通红肿大,比另一只大了一圈,还带着火辣辣的痛感。
陈兰猗有些快活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又有些害羞地把脸蒙进被子里。他摸了摸自己耳唇,从情感上来说,他更倾向于第一种。
他在床上等了得有二十多分钟,外面客厅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陈兰猗终于坐不住了,推门出去——哎人呢?
陈兰猗去萧钺的卧室、厨房、洗手间、书房都找遍了,最后在阳台改造的暖房里找到萧钺。
萧钺正在跑步机上跑步……
萧钺是个重视生活质量的人,这个向阳的阳台将近二十平米,被他用玻璃封起来改造成暖房,种满了各种植物。然后他在植物中间放置了跑步机、沙袋之类的健身器材,平时健身的时候就可以嗅着植物自然的清香、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这会儿他已经换上运动背心和运动短裤,应该跑了有一会儿了,后颈乌黑的发根那里藏了几颗亮晶晶的汗珠。他跑步姿势很标准,目视前方,后背挺直,听见陈嘉推门进来也没有改变速度,更没有回头。
陈兰猗倚着门框,双手抄在胸前看着他,心里莫名有点儿不舒坦:“哥,你刚出院就开始锻炼啊?”
萧钺一边跑一边说话,气息有稍许不稳,却并不影响他的气势:“陈嘉,你或许认为你刚才从我这里赢了一局,但是在我看来,你的做法是很幼稚的、并且很失礼的。你知道我只是信奉禁欲主义,而非阳/萎,年轻漂亮的肉/体会引起我的冲动,这是极正常的现象。我坚持禁欲主义已经快二十年了,这二十年中我遇到过很多诱惑,有些诱惑比你更大胆、更直白,我都没有动摇过。你又何必非来挑战我呢?你的行为和劝说一个素食主义者吃肉有什么区别呢?徒增人反感而已。”
萧钺按下减速键,改成快走,同时回头看了陈嘉一眼,却是愣住了。
陈嘉脸上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难堪或者逞强的表情,而是……眼睛有些红,里面布满水汽,显得眼睛更大、更晶莹了……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似乎咬得挺用力,露在外面的一点儿唇肉完全泛白,看不出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