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钺在原地站了很久,脑子里面乱成一片。他甩甩头,将衬衣放到柜子,然后把被子搭在陈嘉腰间,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
陈嘉身体不舒服,萧钺晚饭做的都是柔软易消化的食物,还特意做了碗热乎乎的面汤。
饭还没做好,陈嘉就出来了,那一瞬间,萧钺的心都跟着提起,回身等着陈嘉说话。
陈嘉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问他:“哥哥,你刚才又抱我了?肩膀疼吗?”神态语气都极为自然。
跟萧钺想的不太一样,不过他还是回答:“没事。”
陈嘉不好意思的捋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我都睡迷糊了,不该让你抱的。”
“没关系。再过十分钟吃饭。”
“哦,那我去洗个脸。”陈嘉转身走了。
萧钺在原地站了片刻,又转身继续做饭。
没一会儿,陈嘉跑了回来,脚步匆忙凌乱:“哥哥,你……”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局促,两只手在身前绞在一起,“你进我房间了?”
萧钺一派自然,“当然,我把你抱进屋的。”
陈嘉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胸口快速起伏,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怎么了?”萧钺声音压得很低。
“没……没什么。”陈嘉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自己,陈兰猗,你可真没出息,就豁出去表个白怎么了?另一边是属于陈嘉的性格在发言——哥哥太无情,万一惹烦他就麻烦了,还是装傻吧。
萧钺看着陈嘉的背影,表情凝重,认真反思着。或许在最开始,陈嘉企图勾引他的时候,他就做错了。他不坚定,轻易受到引诱,露出摇摆不定的情绪,而误导了陈嘉。
可是——他抬手按了下胸口,内心深处却又有股难以忽视的喜悦,不是那么道德的喜悦。
晚上去浴室洗漱的时候,萧钺特意看了眼脏衣篓,空的,今天保姆刚来过,把脏衣服都洗干净了。
陈嘉是不是不打算把衣服还回来了?他拿自己衣服到底干什么?难不成是抱着睡觉?
因为这件被戳穿的衬衣,兄弟俩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好像两个明眼人一起装瞎,偏偏彼此又心知肚明。
萧钺对陈嘉照顾得更加细心,甚至开始学习高考菜谱,只是再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陈嘉学习也更加用功,在家的时间几乎都待在房间里认真复习,只是总在萧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他。
眼看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萧钺去陈嘉学校开家长会,陈嘉被各科老师点名表扬,萧钺脸上的笑就一直没下去,惹得坐在一旁的陈嘉频频看他,一脸的得意。
会后跟老师单独交流的时候,老师直夸陈嘉思想独立、有主见,听得萧钺心头一动,下意识看眼陈嘉,对方果然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一触,还是陈嘉先怯了,状似随意地移开目光。
回去的路上,陈嘉眼神发亮地看着他:“哥哥,我进步这么大,有礼物吗?”
萧钺偏头看他一眼,脸上没什么波动,“等你高考结束再说。”
陈嘉探究地看着他,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紧张地舔了下嘴唇:“好。”
没过几天,萧钺在周五的例行坐诊遇到一位熟人——修诚。
修诚一见到他就立刻笑着伸出右手,“挂号的时候看到名字,就猜到是萧先生。”
萧钺同他握手,寒暄了两句,开始询问病情。
听完修诚的描述,萧钺有些意外。修诚才四十多岁,看起来也精神饱满,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现在越发严重,已经影响到正常生活。
萧钺请修诚解开衬衣扣子,戴上听诊器听了听心音,然后对着电脑记录刚才的检查结果。
这时响起敲门声,听动静萧钺就知道是陈嘉,声音里不自觉带了笑意:“进。”
一身校服的陈嘉背着个大书包大步走进来,看到修诚时也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修先生?”
修诚起身同他握手:“陈先生。”
陈嘉笑起来,“修先生记性真好。”
萧钺向修诚说声“抱歉”,把自己桌上的杯子递给陈嘉:“喝口水。书店几点关门?”
陈嘉接过杯子喝了几大口才说:“七点,来得及。”然后又喝了几口水,杯子见了底。他想给萧钺续水,被萧钺拦住:“一会儿我自己倒,你去写作业吧。”
陈兰猗嘻嘻一笑,躲开他的手,“我给你倒。”他一边倒水一边问:“还加茶叶吗?”
萧钺“嗯”了一声,坐回座位上。
陈兰猗把加好水的杯子放回萧钺桌子上,同修诚礼貌地说了一声,就进了休息室。
萧钺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余光敏锐地注意到修诚看着那个杯子若有所思的模样。
萧钺手指轻微顿住,所有想法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继续打字,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修诚说:“能把后面的衣服掀开一下吗?我想再听一下。”
“当然。”修诚不疑有他,背过身撩起衣服,萧钺看了一眼,没有纹身。没有才是正常的,但萧钺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消散不去。
在人眼可以看到的表象下,是否有一些隐藏的关联,需要他努力探索、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