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 周瑾然当然没有被薛宝枝当场抓获。
周瑾然在舒瑜转头冲楼下喊薛宝枝的瞬间, 动作无比麻溜地从树上爬下,等了一会, 发现薛宝枝并没有要上楼的迹象,才反应过来, 自己是被舒瑜耍了。
于是站在扁桃树下凶神恶煞地指责她, “舒阿瑜,你要吓死我!!”
“你是我的好朋友, 我怎么舍得吓死你呢。”舒瑜冲他翘了翘嘴唇,随后“啪”地一声合上了玻璃窗。
周瑾然舒了口气,在窗户下边,冲楼上做了一个鬼脸,才大步往自家院子走去。
闵安然被发现作弊的事,周瑾然本来是不知道的。考地理的时候,他才考了一个小时便提前交了卷,早早去食堂吃午饭。正在吃着呢, 就听到旁边的座位有人正讨论什么说什么正宫娘娘什么小三, 尤达过去问了才知道,说的是舒瑜跟老师举报闵安然作弊的事儿。
他根本没来得及思考, 丢下碗就往考场跑。等他从食堂赶到舒瑜考试的考场时,舒瑜除了身体站着有点僵,其余并没有半分狼狈。
周瑾然下意识松了口气。
然而看到距离舒瑜不到一米, 俨然已经哭成泪人的闵安然时, 他又莫名地觉得作弊固然不对, 但一个女孩子哭成这样,确实有些可怜。
直到舒瑜一把抓起她的东西,从人群里走出。他看着她单薄却异常挺直的背脊时,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对自己对舒瑜的感情太过自信了,他理所应当觉得舒瑜会懂他。
在发现舒瑜一声不吭地转了文科,还停了他的早餐,并且明显有意地躲着他时,他终于慌了。白天上课的时候,他有试过去文科楼那边找她,但是每回过去,她要么去厕所了要么遇上她们班老师拖堂,连着几次没遇上,他也就算了。
周瑾然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只是想多了。
那天在小超市,他老远便看到她跟盛芷有说又笑地往小超市走,还想着终于有机会问她为什么丢下他自己去学文了,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跑了。
连周末的家庭聚会,她也借故缺席。
周瑾然才终于确定她是生自己的气了。
这会儿,眼见舒瑜收了他的陶瓷娃娃,也跟他说话了,尽管脾气还是冲,但是照往常他哄舒瑜的经验,这样的反应四舍五入就是原谅他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他所以为的“和好如初”,在早已经发誓要收起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的舒瑜那里则是另外一个版本。
舒瑜从小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她能够接受自己摔倒,但绝不允许自己在摔倒的时候露出半点狼狈的姿态。
在暗恋周瑾然这件事上,在意识到妾有情郎无意后,她最先想的是退回好朋友的位置,起码在被发现后,还能用“只是太习惯跟他在一起了”来解释,而不至于太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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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瑜第二天去学校前,往书包里装书的时候,余光瞥到桌面上放着的陶瓷娃娃,她多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将它收进抽屉,连带着周瑾然之前送她的各种小玩意儿一起。
早读课的时候,班主任派舒瑜和陈述一道儿去办公室领取“假期注意事项”。
陈述中考成绩不太好,高一入学时候被分到了普通班,文理分科后,因为成绩优秀,才被分到的十班。两人的座位隔着一个过道,陈述偶尔会问她问题,一来二去,两人还算得上熟悉。
抱着小册子回来的路上,陈述吐槽道,“我们补课补到七月底,八月中又开始补,哪还有暑假。”
“假期注意事项,大概是让我注意别用脑过度。”舒瑜笑道,“可是我感觉我现在已经用脑过度了,政治和历史背起来简直要人命。”
“我一直觉得像你这样的学霸,都是过目不忘的。”陈述和舒瑜来着玩笑。
“要是真能过目不忘,我就不会这么苦恼了,天知道我背书背得多难受。”舒瑜倒不是谦虚,她确实不是那种能做到过目不忘的人,政史地三门的记忆上,她只能记一个梗概,但文理分科后,考试的知识点都会比以前挖得更深更细致。她没办法,只能每天花更多的时间去记忆。
她想了想,又问陈述,“你为什么会选文啊?”
陈述虽然高一时候在普通班,但是成绩却时常稳定在年级前二十,比很多重点班的学生成绩都要好得多。
“我以后想读法律。”陈述接着说,“我从小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用自己的知识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你呢?其实大家都觉得你会选理科。”
舒瑜目视前方,沉默了好一会,久到陈述觉得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已经预备找别的话题揭过,她才开玩笑似的开口,“我数学不好,斗不过理科班的满分大佬,所以逃了。”
“周瑾然吗?”理科班虽然数学成绩好的人很多,但是常年满分的大佬,只有一个周瑾然。陈述笑笑,道,“其实我们宿舍晚上聊到你的时候,都说你是因为他才选的文。”
舒瑜愣了半秒,尔后狂点头,故作轻松地解释道,“那家伙明明平时懒得很,但考试每次都开挂一样,我每次都被他秒得觉得自己是智障,现在好了,文理科没有可比性,以后就不用再被虐了。”
她说完,见陈述有些惊讶,又像是专程提醒自己一般,说道,“周瑾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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