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轮转,岁月如流,转眼 。 浓夏溽热, ,午后吹来的风也是热的,旺财经有些老了,近来不大 爱动弹 喘气,不大会儿,便眯起眼打起了瞌睡。 海棠树,据说是舶来后改良的国品种,与畅春园里寻常常见的西府 海棠、垂丝海棠不 了,但太爷特意叫人栽到程 婉蕴院里的这颗,花香浓郁, 开始抽花苞,陆陆续续开到了 如今七八月,还是满枝头胭脂点点,远远 到树梢,美不胜收。 弘晳和弘暄斜挎着 ,沿着低矮曲折的湖堤一路追追跑跑, 莲叶生得高高低低,仿佛将他们的身影都遮掩了一半,弘 ,预备带 回去给额娘插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康熙如今每年都带着一大家住在畅春园,为了不耽搁年纪小的皇阿哥、皇孙读,特意在二宫门内开辟了一处屋,取名“无逸斋”专门供皇皇孙们读,这“无逸”二字是康熙御,自尚:“君所其无逸!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晓小人之依”,用在告诫女身上,就是不许贪玩,给我天天读! 鸡娃还得是康熙厉害。 而且无逸斋这地方与太后住的春晖堂、康熙住的澹宁居基本是挨着的,非常方便康教导主任随时移驾偷窥崽们读是否用功。 不过离得讨源屋就有些远了,两孩走了一路满头大汗,但还是眼眸明亮兴冲冲地冲进了程婉蕴居住的院,他们俩刚一进门,旺财就下意识睁开了眼,看到小主人回来,立刻站起来卖力地摇尾巴。 “额娘(程额娘),我们回来了。”弘晳蹲下来撸了旺财几下,才迈过门槛,门上伺候的小宫女早福身打起帘,弘晳还扭头冲她们笑了笑,便钻进了摆了冰山,凉爽的屋内。 程婉蕴歪在炕头,偷吃冰碗,见两兄弟一高一矮并肩闯了进来,连忙轻咳一将吃了一半的水果酸奶往小炕桌底下藏,但还是被怀里捧了一大束荷花的弘晳瞧见了,他立刻就拧了眉头,大道:“额娘!阿玛不是不许你吃冰的吗!” “不冰的,放冰块,用井水湃的。”程婉蕴心虚地笑。 弘晳还嘟着嘴想继续唠叨,被弘暄轻轻扯了扯袖,他才不大情愿地将荷花交给了一旁的碧桃,两兄弟掀起衣摆,上前来端端行礼:“给额娘(程额娘)请安!” “好了,快去里头擦一擦身,瞧热得这一头汗,你们俩怎么不坐凉轿,这是顶着大日头走回来的么?”程婉蕴见两人都是晒红的脸,也唠叨了起来,“不是让人套了两轿在无逸斋头等么?” 弘晳吐吐舌头:“十五皇叔、弘昇他们都不坐轿,我们也不好意思坐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程婉蕴法,只好叹了口气。 弘晳如今八岁了,式读两年了,她是发觉这孩变化最大的人了,平日里在她面前还是说笑如常、捣鼓些小玩意的小孩儿,但去了上房或是无逸斋,就又机警了起来。如今宫里还在读的孩里,弘暄年纪是最大的,接下来就是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弘晳,最后是三爷家的弘晴和五爷家的弘昇,最小的是刚刚六岁的十七阿哥。 其弘暄是他哥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都是王贵人生的,与他们家自来就要好,更别提弘晴和弘昇,这俩孩似乎在家里被三爷和五爷耳提面命过了,一向不与人相争,在这样的情形下,无逸斋里十分和平,程婉蕴不知弘晳为何也跟着懂事了很多,或许是这孩比较要强吧。 只要遇上什么旬考、月考或是康师傅兴致起来的抽查,弘晳回回都是头名,这倒不是旁人让他的,现在这年纪的孩只会想要给自家阿玛争脸,而不是想着弘晳是太爷家的孩,故意考差一点让他得第一。 实际上,程婉蕴基本天天把添银叫过来问弘晳读的情况,得的结果就是这孩太自律又太要强了,很像卷王太爷小时候——传说太爷十三岁之前的学业,都是康熙亲自盯着的,他可谓是孳孳在念,面命耳提。程婉蕴之前就听太爷说过他之前念:“不得一日暇逸”,授课师傅每天讲授的内容要当日就能背诵,且还要能“复讲”,达到精熟贯通才行,于是弘晳也是这样,每天背一百二十遍,若这KPI达不,少一遍都睡不着。 键是,他除了四五经,他还喜欢算学和天文,这里有一半是程婉蕴的锅,因为她之前不是得了望远镜么,刚到手很是兴起,天天拿在手里把玩看星星,被弘晳瞧见了就不得了了,很快那望远镜就被弘晳磨去了,而太爷又是宠娃的,他居然跟康熙请旨,在讨源屋背后的小山包上建了观星台,专门给弘晳看星星,顺道还把前钦天监监、退休在家养老的徐日升(清朝历任钦天监监几乎都是籍传教士)请了过来给弘晳讲解天象与节气。 康熙此是很支持的,因为满汉在天文的观测方法上逊色于西洋人,大清的“天命”掌握在传教士手里经很久了,之前他让三阿哥胤祉编修历的缘故也是为此,但皇阿哥里天文有兴致且有深刻认知实在有限,最终绘制来的天文图还是离不开南怀仁、洪若翰等诸多教士的努力。 若弘晳能将大清的“天命”握在爱新觉罗的手里,康熙自然是乐见其的,毕竟这孩是庶的次,以后不需要肩负江山大业,学这些东西不算荒废学业。 于是,弘晳如今在专业科研人员(传教士)的指导下手绘的观星日志都有一箱了。 更别提,他现在步在学的还有骑射、摔跤、围棋、画艺与古琴。 放在后,就是这孩除了经上学,还报了六兴趣班。 程婉蕴咸鱼式震惊! 但太爷却觉得很常,除了算学和天文是弘晳额喜欢的,弘暄也是这配置标准,应该说,皇家的孩几乎都是这样的标准,只是具学的东西按照各自的兴趣有所调整,比如弘暄的音乐课学的就是排箫和埙。 弘晳换了衣服又急匆匆来,将自己小包里的笔墨纸砚都拿了来,还给程婉蕴展示了他今儿得了师傅夸奖的大字,骄傲得有些臭屁地说:“师傅一字都有圈起来!” 程婉蕴接过来一瞅,字的确是写得挺好,就是那描红本上怎么还画了咪咪和旺财?她笑骂道:“你这孩,上课开小差了吧?怎么还在上画这些,若是叫你阿玛瞧见了,可有你好果吃。” 弘晳脸有些红,连忙又将一堆东西都揽到怀里:“师傅今儿讲的我都会背了……” 程婉蕴白他一眼,弘晳小时候老懂事,还有些呆呆的,长大了这却似乎更活泛了,虽然思绪还是这样跳脱,有时候不好好听课,常被太爷训斥,但每每考他经义,他又能答得上来,就很气人。 这年纪的孩有很强的自主意识,真的难管了许多,但比起弘晳的变化,弘暄似乎依然是温温和和、安安静静的,进来也说几句话,程婉蕴便将目光转向他,温和地问他:“今年格热,我让青杏给你屋里铺了青玉做的凉席,青玉凉,就是久卧也不会生温,夏日里睡着最是舒适。我听说你这几日热得胃口都减了,以后有什么不足的,不要自己憋着,只管过来和程额娘说,知道了吗?小时候我还替你换过尿片呢,不要和程额娘见了。” 弘暄原本听到前面心里又酸又暖,结果那点酸涩之意还胀到眼底,就听见“给你换过尿片”这句,于是酸涩立即化作了满满的羞赧,尤其上弘晳那好奇打量的眼神,弘暄更忍不住了,低头蚊呐般道谢:“程额娘不必为了我操心,如今您是要好生保养的时候,这点小事哪里还值得来烦难您呢……” 因二格格入夏暑,太妃守着女儿有跟来畅春园,所以弘暄便托给了程婉蕴照顾。 结果她刚进畅春园两日,就干呕欲吐,叫了太医来一把脉,说是又有了两月身。 程婉蕴有些忧虑地摸了摸刚刚过三月就经显怀起来的肚,叹了口气。 她和太爷一块儿努力避孕了好些年(弘晳都八岁了,她才怀上第三胎,算得上小有果),结果这回明明算好了日,应当是她月事要来的前两天,想来是安全的,结果竟然了招。而且,太医最近一次把脉,说是把了双脉,经有些怀疑她肚里一下揣了两娃了。 程婉蕴本来生过两孩有些老神在在,这下也紧张了起来。 宗室皇家里也不是有怀双生的,刘侧福晋就是一,可是她最后只活下来一弘昇。 虽然有些紧张,但程婉蕴还算有些科学养胎知识的,开始每日做些低强度的锻炼、控制自己的饮食,只要两孩的重都能控制在四斤多、五斤以内,应该生下来问题不大。结果比她更紧张的竟然是太爷,一听是双生,他不见喜色,反倒脸一下煞白,身都吓得晃了一晃。 这些日,他经紧张得连酸奶冰碗都不给她吃了,她屋里所有七七八八的零食全被这位爷搜刮了干净。今儿实在是热得受不住,程婉蕴悄悄让碧桃给她弄了不冰的冰碗,结果还被弘晳瞧见了…… 程婉蕴开始忧心太爷回来发现她偷吃零食那不高兴了。 胤礽的确是不大高兴,但却不是为着这些事,他望着住在西花园东边二所的十七阿哥,又看了眼拉着手的十五十六两阿哥,三人都是鼻青脸肿、满脸倔强的泪水。 他们背后的奶嬷嬷手上还抱着六月大的十八阿哥,急得好似要火上房。 几最年幼的弟弟打架,皇阿玛懒得管这几猴,又把管教孩的活计丢给了他,自领着侍卫们去畅春园附近的庄上打兔去了,跟去的还有一三四五八九十……及十四一串经能骑马射箭的阿哥们。 胤礽最近知道阿婉怀了双生,本来就忧虑得夜不能寐了,旁人都在为他道喜,只有他哑巴吃黄连,知道这其的风险,梦可明明白白说了,他这两孩是落地夭折!虽然梦这事发生时,多半是因为之前毒那件事,毁了阿婉的身根底导致的,但胤礽却不敢赌这万一。 而且……他心情复杂地望向还在手里抱着的粉妆玉砌的十八阿哥。 他被废黜的梦里,皇阿玛就是因为十八病逝,怪罪他不够悲戚,这是压倒了他和皇阿玛之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次……还会重蹈覆辙么? 胤礽有时候会想,他真的改变了未来了么?还是经身在局尚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