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醒来,夜色正浓,头顶一轮圆月当空,皎洁光芒如雪。寂静的穹顶,星光稀疏,白云丝丝缕缕,如曼妙轻纱。
他身体僵硬,被金色的光芒禁锢,悬浮于半空。脚下正是废城那座残破的古塔。看情形自己被困于阵法当中,压抑气息正不断攀升,这是阵法启动的征兆。
向下一望,花暮雨卓然而立,身旁有迷涂、唐婉及数名黑衣人。暮雨手指挥动,飞快结印驱动阵法,大地震动,轰轰声响,古塔化为废墟。
旁边黑衣人同时出手,掌风凌厉,化排山倒海之力,尘烟四起,碎石瓦砾被吹飞,露出石塔基座。这是一块圆形石刻,直径十丈,雕刻纷繁的铭文阵印,岁月侵蚀,呈现单调的墨绿颜色。
擎天的身躯缓缓下降,落于中心圆形区域。他并未挣扎,目光扫过众人,神情平淡,无惊怒之色。
迷涂面色坦然,嘴角微扬,向他投来浅浅一瞥。相比之下,唐婉则纠结拘谨,眼神闪烁,几次欲言又止。
擎天将目光移向花暮雨,他此时也收了阵印,迎上擎天目光。
“原来是你暗中操作,搞出这么大动静,到底为什么?”
花暮雨表情淡然,冷冷道:“我无意害你,只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这时唐婉忽然插话,“他只是想抽取你身上仙鼎之力,驱动阵法,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
擎天无视唐婉,继续逼视花暮雨,“为什么?”
“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完成先祖遗愿。”他说道:“我们花家本是吴国皇族后裔,世代背负复国大任,前赴后继,奋斗不息。当年父亲与奕王交好,也是想借助其势力光复吴国,划江而治,南北分庭抗礼。谁知奕王阴谋算计落空,花家被连累,从此败落。”
擎天冷笑插言,“凭你们那几个臭钱及蝇营狗苟之辈,也想推翻朝廷,自立为王,真是痴心妄想!”
花暮雨不动声色,继续道:“我们花家没有成事,完全是失势之过。当年吴国灭亡,皇族龙脉被人封印,从此失去一统天下之大势。”
他说着,大袖一挥,脚下阵法泛起金色的光芒。
“在你的脚下,就是当年吴国皇城,也是龙脉所在。越国术士以七星龙渊为阵匙,布下缚龙大阵,封印龙脉,从此大势已去,国运荡然无存,所以历代复国都以失败告终。”
“今日我就要献祭仙力,解开封印,国运回归,复国就成大势所趋。”
擎天冷笑,“你真是疯癫入魔了!凭着术士虚幻言词,就想一统天下,成就霸业,你不觉得太儿戏了吗?”
花暮雨一愣,眼中闪过动摇的狐疑,瞬间恢复正常,冷笑道:“我们等这个机会好久了,仙鼎现世,千载难逢,解开封印易如反掌,我绝不会放弃!”
他双手结印,脚下阵法被激活,金色阵印显现,如蛛丝向外蔓延。与此同时,擎天身上浓郁青光浮现,注入阵眼,阵法光芒大盛,大地震动,轰轰声响,隐隐传来龙吟之声。
擎天身上霹雳游走,如万把钢刀划过,浑身颤抖,痛彻心扉,他咬牙忍住,未发出一丝声响。
这一刻,唐婉眼中掠过复杂的表情,怜惜、悔意和无奈纠结在一起,最后化为万分惶恐,身体微微颤抖。
正在这时,传来一声浑厚的佛号,接着白色流光闪过,阵法运作戛然而止,金色阵印的触须抽搐,光芒收缩回圆点。
寒山寺方丈弘言禅师阔步而来,他银须飘洒,面露威严,强大气场压迫,众人呼吸为之一窒。
只有迷涂面无表情,不知不觉间迎上几步,与大和尚三丈之遥。
弘言目光先停留在花暮雨脸上,神情冷峻,还带有一丝惋惜,“花施主乐善好施,与鄙寺结下佛缘,今日你一念之差,误入歧途,只要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花暮雨并未开言,冷冽的眼神已经给了明确回答。
这结果显然意料之中,弘言只轻诵佛号,不再追问。他转向迷涂,目露狐疑,“迷僧大名,老纳如雷贯耳,可大师为何正邪不辩,助纣为虐呢?”
迷涂微笑回答:“人说小僧处事成谜,无法捉摸,其实我讲求随缘,凡事问心无愧。”
弘言点头,“大师所言,虽不敢苟同,但老纳可以理解。只是我佛座前,逆天行事,与邪魔无异,老纳只能出手伏魔了。”
“何为佛,何为魔,皆在一念之间。方丈今日以佛自居,他日若生出执念,不也就成魔了?”
迷涂之言,让方丈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转瞬即逝,他双掌合十,“阿弥陀佛,老纳今日不想与大师辩论佛法。只要老纳一日为佛,就绝不纵容魔道猖獗,为祸苍生。”
迷涂点头,“那就让小僧领教方丈的大乘万般圣掌。”
两人身形升起,在半空对峙,风云涌动,天地变色。迷涂身上金光满溢,照亮苍穹。这边弘言老和尚银光暴涨,盖过皓月光芒,在气势上平分秋色,不让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