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又捂住了脸,心砰砰地跳。
这个盛夏之末的夜晚,白锦绣的梦境里都充满了玫瑰色的纠缠,那个年轻男人的力气是这么的大,将她牢牢地压制着,肌肉坚实的身躯烫得仿佛火炉烫得灼人,额角落下汗水,落在了她的眉心……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人还有点晕乎乎的,抱着被子在床上发呆了片刻,忍不住又脸红了。
她真是……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不知道都在想什么!要是被人知道,简直是羞死了。
她摇了摇脑袋,驱赶掉脑海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爬下了床,梳洗准备出发。
她急着要赶紧回古城,等着他上门来向自己的父亲提亲。
送她回去的马车和随行的护卫都已经准备好了,白锦绣吃了早饭,一刻也没多留,立刻上了路,顺顺利利地回到了古城家中。
白成山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有点意外,但也没问什么。晚上父女一块儿在书房里。
“爹呀,我要嫁给聂载沉!”
白锦绣觑着父亲,终于说出了回家后就一直忍着的这句话。
“你不许笑我!也不许说不好!”
她又添了一句。
“只要人家肯娶,爹有什么话可说。”
白成山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书,说道,眼睛还盯着手上的书。
父亲的这个反应让白锦绣很不服气。怎么感觉根本就不相信他会娶她似的。
她忍住了已经到嘴的话,决定先不说聂载沉就要来提亲的事。
等他来了,再让父亲大吃一惊好了!让他这样瞧不起自己的女儿!
“爹,我去睡觉了。”
她转身要走,被白成山叫住了。白锦绣回头,见父亲已经抬头看着自己,目光狐疑。
“绣绣,你是不是做什么了?”
白锦绣心一跳,飞快地摇头:“什么做什么?没有啊!我能做什么?”
“没有就好。去睡吧,安心在家陪着爹,别胡思乱想了。”白成山看着女儿说道。
女儿离去后,白成山出起了神。
女儿前些时候忽然改变主意,说留在广州不去香港了,当时他就疑心这是不是和聂载沉有关。
只不过那会儿,她在自己面前还是遮遮掩掩的,现在好了,连女孩子家该有的羞臊都不要了,当着自己的面直接说出口,就差一句要自己帮她了。
白成山不禁踌躇了起来。
这个事,他要不要帮。帮的话,该怎么下手,才能让那个年轻人改变主意,不但答应娶自己的女儿,最重要的,还是要心甘情愿。
白成山这辈子在生意场上经历过无数次的风浪,但再大的波折,他也是胸有成竹,稳稳掌舵。
唯独这一回,遇到这件事,他犯起了难,感到实在有点棘手。
白成山沉思着,眉头紧锁。
聂载沉没有让白锦绣久等,她回到古城才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虎妞在外头喊道:“小姐!小姐,聂大人来了!”
白锦绣吩咐过虎妞,只要聂载沉一来,立刻就告诉她。
白锦绣一下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下去,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奔过去打开了门。
“聂大人大清早地就来啦!老爷这会儿和他在书房里说话呢!”
白锦绣心如鹿撞,更是欢喜不已。
她就知道,他是不会让她失望的!原本还以为要多等几天,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她急忙吩咐人送水,她要赶紧梳洗,过去看看情况。
……
白成山每天清晨五点多就起身,打打太极,喂个鸟什么的,早上获悉聂载沉来的时候,已经溜达完一圈回来了。
他有点意外,也很高兴,立刻叫人带他进来。
“载沉,坐!”
聂载沉朝他恭敬地躬身说道:“冒昧大早上门打扰,还望白老爷见谅。”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你过来我很高兴,坐,坐!”
聂载沉没有坐,依然站着。
“白老爷,载沉今早冒昧登门,是有一事相求。”
他突然从广州过来找自己,自然不会是无事上门,白成山立刻道:“什么事,说。”
聂载沉说:“载沉思慕令爱,盼娶她为妻,这才斗胆登门,恳请白老爷应许,将她许配给我。”
白成山惊讶不已,起先仿佛愣住,没有说话。
聂载沉也没说话了,书房里陷入静默。
过了一会儿,白成山抬眼,看了他一眼。
“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女儿做了什么?”
躲在门外偷听的白锦绣心咯噔跳了一下,屏住呼吸。
“没有。是我对绣绣爱慕在心,从前自知配不上她,不敢有所求,现在实在情难自禁,这才斗胆来求白老爷的应许。”他立刻说道。
白成山还是没有表态,始终沉吟不语。
等在外头的白锦绣焦急不已,见父亲竟然还不点头,实在忍不住,一下推开门就进去了。
“爹!不许你欺负他!你快点头!”
白成山看着眼前的这对小儿女,虽然心里对这事还抱着点疑虑,但聂载沉自己主动开口求娶了,态度很实在,女儿又这么迫不及待,自然也就作罢。
他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毕竟对这个女婿很满意,就板着脸,呵斥了一声女儿,这才望着聂载沉道:“也好,那我就应了,往后把我女儿交托给你了。”
“多谢……岳父。”
聂载沉顿了一顿,改口说道。
白锦绣心里甜蜜无比。
白成山抚须点头笑,瞥了眼女儿,想了下,说:“既然这样,婚事也早些办了吧。载沉你先回广州,我带锦绣过去。婚姻是两家的大事,也不能我这边全说了算,你尽快去把你母亲接来,有些事项需与令堂商议,得她首肯才好。”
聂载沉迟疑了下,道:“我知道了。”
“对了,还有个事!”白成山想了起来。
“婚后你们打算住哪里?我现在就叫人替你们物色房子,整理好,结婚后你们小两口就自己住,怎么样?”
他说完,注视着聂载沉。
聂载沉说:“多谢岳父,不必费事另外准备房子了,绣绣应该更习惯住家里,这样她也方便。我住哪里都行,没事。”
白成山之所以这么安排,其实是为他考虑。婚后让他跟女儿一道住西关白家的话,万一有人说三道四,怕他接受不了。见他这么回应,态度坦然,心里对他越发欣赏,颔首:“好,你没问题,那就这样吧。”
当天,聂载沉陪着白成山钓了一天的鱼,晚上住一夜,第二天动身要回广州。
昨晚他没来找自己。吃完晚饭,陪着父亲说了一会儿话,回屋就熄灯,仿佛早早地睡觉了。
白锦绣虽然有点失望,但事情既然已经定了,她自然也有女孩子当有的矜持和羞涩,不敢再跑过去找他了。一夜翻来覆去,第二天一大清早就爬了起来,跟着父亲送他先行回广州。
其实她很想和他同路回,可是父亲不准,还严令她婚前不许再跑过去找他了。
她没办法,只好答应。
白成山和女婿话别,聂载沉向他行了个礼,看了眼站在白成山身后的白锦绣,转身去牵马。
“等一下!”
白锦绣从父亲身后跑了出去,带着他到了个别人看不见的角落,把那块上次没有送出去的金表递了过去。
“真的是特意选给你的。”她小声说。
他望着她睁大的一双眼眸,终于还是伸出了手,接了过去。
“谢谢。我先去了,你回去再睡个觉。”
他微笑道谢,又吩咐了她一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