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又问起,“你也是顶过‘天才辩者’的名头,为何说不过一个大字不识的市井泼妇啊?”
崔玉仔细想过了,“她嘴快,旁人插不上话。”
“还有呢?”
“我讲的理,她都不认,没法说下去。说了也白说。”
方云提醒他,“你说不过她,是因为她,不讲理。”
“什么?”崔玉觉得,姑姑简直是在讲歪理邪说,“从来有理走遍天下!姑姑,讲理的人怎么会说不过不讲理的人?”
“这就是结果,没办法。讲理的人就是永远说不过不讲理的人,不是因为没理,而是因为对方根本不是在讲理,而是在欺人,用快嘴欺人!你想啊,讲理,是不是要先想想,说的通的道理才能讲出来。可那不讲理的人,就可以张嘴就来,只要嘴快,随便胡说。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压住你,不给你说话的机会。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的话经不住推敲,他们要的就只是让你说不出对你有利的话。然后就可以欺负你了。”
崔玉突然醍醐灌顶,一拍桌子,“那佟浩然就是这般!他说起来滔滔不绝,还咄咄逼人,一句接一句,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时间!可问题是,其他的人,也不曾提醒他。”
“是啊,为何其他在场之人,都由着他这样,你是不是该想想,为什么?提点你一句,想想厉害关系。他们为何不帮你。”
崔玉当天回到书房,重新把京城的事情想了想,也把这些日子所见所闻,重新也想了想。
这一晚,崔玉几乎都没睡,烛光一直亮了整晚。
第二天,崔玉就跑去见姑姑,“姑姑,你看。”他拿出一叠纸,“你一直让我写些东西,记录来到这里的所见所感。我写好了。”
方云看了,很不错,“写得好,风景写得美,风俗记载得也详尽,这马大嫂也是写得活灵活现,跃然纸上。很不错,以后,我们走一地,你就写一处,等我们回京,你就本游记,我保证,看得人,会比看论辩册子的更多。”
崔玉眼前一亮,“多谢姑姑提点!我先前也想过四十岁后著书立说,只是不知该写什么。现在看来,不用等到四十岁!游记不难写啊!”
方云怕他骄傲了,赶紧泼冷水,“此言差矣,好的游记可不好写出来,一要文采斐然,二要雅俗共赏,这个度,不好拿捏呢。”
崔玉连连点头,等姑姑评论完了,拿着他的文章,就蹦蹦跳跳走了,好似变成个孩子。
小秋端茶进来,都奇怪,“公子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