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系统,“你这个坏蛋,你给我出来,你怎么没说清楚,这个女人是个孕妇!”
系统委屈地说,【孕妇怎么了?你歧视孕妇!】
方云真是有苦说不出,“你,你……我在现代还没结过婚呢!这好,直接就要当妈了!以后的世界里,还有多少糟心事儿,你要不介绍下?”
系统闪了。
方云坐在床上,独自生气。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端着药碗进来,他面目平凡,中等身材,看起来很忠厚。那人温和地说,“大妹子,喝点药吧,保胎的。你身子有些亏欠,不喝药,怕保不住孩子。”
听说汤药对孩子好,方云就道了谢,把药喝完了。没办法,谁让原身的愿望就是保住孩子,把他们好好养大呢。
……
原身名叫裴玉芬,本是个秀才的女儿。母亲过世,父亲没再续弦,裴玉芬自小跟着父亲读书、习字。裴秀才很宝贝自己的这个聪明漂亮的女儿,轻易不想许人家。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老秀才的儿子裴玉川在戏院听戏的时候,跟人打起来了,而且,还打伤了人,被送进了衙门大牢。
裴秀才听了,当时就昏倒了,醒来后就赶紧去衙门求人,希望能赔些钱,了结官司。
可对方狮子大开口,要300两银子,裴秀才只是普通人家,根本拿不出,他只好四处去借钱。
这时候,当地的一个富户郑衡要续弦,看中了裴玉芬。又知道裴家如今缺钱,就答应了聘礼300两。
裴秀才十分痛苦,这样跟卖女儿有什么两样?可是,儿子还在牢里受苦,真是两头为难。后来,还是裴玉芬亲自去找了郑衡,告诉她自己同意了婚事,郑衡倒是守信用,当时就给了裴玉芬300两,让她回去备嫁。
裴玉芬找了中人和亲戚,去给了苦主300两,让他们到县官那里保证,不再追究。
县官看双方都和解了,也就不再押着裴玉川,当时就放了人。
就这样,裴玉芬在父亲不知情的时候,就带回了哥哥。当儿子被搀扶着走进家门的时候,裴秀才还以为是发梦呢。
可是,等知道女儿收了郑家的彩礼,才救出哥哥,裴秀才父子都十分惭愧。
裴玉川眼红落泪,“妹妹,是哥哥的错,连累了你。我好好的妹子,如今才十六岁,却去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做续弦,实在是委屈你了。”
裴玉芬笑着说,“那郑衡也是本地富户,家财万贯,我去了是去过好日子,难得人家能看上我,我该庆幸才是。”
裴秀才就问儿子,“你看戏便看戏,为何与人争斗?你平日不是这样的人。”
裴玉川愈发惭愧,“我当时正在看戏,严红芳正在台上唱着,突然有登徒子闯到台上,要调戏她。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儿子实在看不下去,就上去理论,那人伸手就打人,我只好招架,谁知那人就掉下了戏台,摔破了头,当时就流出了鲜血,儿子也傻了。早知如此,就不管那闲事了。”
严红芳是戏班子里新晋的台柱子,正当红,她唱腔好,扮相好,又正值妙龄,有不少男子特意去捧她。
可万没想到,这次,哥哥却为她吃了个大亏。
裴玉芬虽然觉得也不能怪那严红芳,可是终究是她连累了哥哥,而且,她也没来感谢哥哥对她襄助之恩。
但是转念再一想,一个戏子,还是不进自家门比较好。不来就不来吧。
裴秀才觉得亏欠了女儿,就尽量多出些嫁妆,怕女儿被看轻。但是裴玉芬不要,她说,“哥哥在牢里受了些苦,身体有些不大好,还是留钱给哥哥瞧病吧。”
最终,裴秀才还是给女儿凑了十八台嫁妆。不算多,也不算少。
裴玉芬嫁到郑家,与郑衡也算和睦。
郑衡曾见过裴玉芬,就念念不忘,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少,但是像裴玉芬这样不光相貌好,还读书识字的也不多。郑衡觉得裴玉芬身上有种书卷气,殊为难得。
郑衡自己常年经商,没读过多少书,虽然也能写会算,但那是为了记账。娶了秀才的女儿,郑衡还是满意的。
裴玉芬为夫君主持中馈,抚养前妻留下的女儿,十分尽心,任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很得相公敬重。
只是,裴玉芬的哥哥到底没保住,他在官司里,也没少吃苦,板子也挨了,也受了伤。而且,他为了给个戏子伸张正义,却连累妹妹嫁给商人做续弦,这让裴玉川心中郁结。
不久他生了场病,居然就去了。
初闻噩耗,裴玉芬哭倒在地。到底还是没救了哥哥,裴家这是无后了。
裴秀才也是悲痛欲绝,就病倒了。裴玉芬就回了娘家,主持了兄长的葬礼,又接着照顾生病的父亲。
娘子不在家,郑衡不想待在家里,虽然还有其他妾室,但是他都提不起兴趣。有裴玉芬珠玉在前,看其他女子都庸俗了。
有朋友邀请去戏院看戏,郑衡便去了,那天恰好严红芳登台,她见郑衡出手大方,赏钱给的足,就上了心。
而且,郑衡虽然三十多岁,也还相貌周正,自有一种大户人家老爷的威严,严红芳看着,就动了些心思。
她打起精神,使出十二分的本事,唱得格外婉转动听,身段也格外婀娜多姿,那眼神更是一眼一眼地飘过去,脉脉含情又含羞带俏。
唱戏的讲究,三分在台上,七分在台下,说的就是戏子要对台下看客留情。
严红芳在整个戏班子里唱得最好,连班主都说她是,祖师爷赏饭吃。
她这一用心,就把郑衡郑老爷的心给轻轻勾住了。
这以后,郑衡一个不爱听戏的人,就天天去听戏了。反正娘子也不在家,索性就日日流连戏院,那打赏的铜钱就让下人一把把地往台上撒。大家都看出来,这位郑老爷是存了心,要捧严红芳了。
戏班的班主也看出来了,就日日安排严红芳上台,还把前排的位置早早给郑老爷留好,瓜子、花生、茶水也准备着上好的,侍奉得非常殷勤。
再说另一边,裴玉芬本来不放心父亲,还想照料些时日,父亲却撵她,“回去吧,你已经是郑家妇,不要老在娘家待着。我这里,有下人呢。有事自让他们去找你。”
等裴玉芬处理完娘家的事,回到家宅,就看见夫君身边坐着个颜色极好的女人。那女人容貌艳丽,身体跟没有骨头似的靠在丈夫身上。郑老爷看见妻子,推那女人一下,那女人还不依地非要抱住他臂膀。
裴玉芬分明看见那女人眼神挑衅地看着她,一幅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终于还是来了,想到过郑衡会收新人进门,没想到这么快。
其实,裴玉芬因何嫁到郑家,大家心知肚明。裴玉芬因为用了郑家的300两银子,有些别扭,虽然照顾夫君尽心,可到底相敬如宾有余,倾心爱慕不足。
这一点,她自己知道,郑老爷也知道。郑衡希望小妻子足够爱自己,但是妻子总还保持些矜持,这让他有些不足。
他收了严红芳,一则确实被她唱戏时的样子惊艳,二则也是为了让小娘子吃个醋,对自己更尽心些。
因此,他也没有训斥严红芳的举动,就看着娘子如何吃醋。谁知道,娘子楞了片刻后,就一幅了然的神色,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新来的姨娘吧?这月钱每月发多少,是跟前面几个一样呢,还是……”
郑衡有些不快,小娘子好像并没怎么吃醋,这也太贤德了些,难道是对丈夫没有情义吗?
严红芳戏子出身,最会察言观色,她看出这夫妻俩有些别扭,就起身扭着腰走到正头夫人跟前,笑着问,“这位就是老爷的续弦吧。这续弦,在原配面前可是执妾礼的,说起来,咱们也差不多。我比你年长两岁,不如,你叫我一声姐姐吧。”
裴玉芬没想到这人这么放肆,她心内气愤,面上不显,只是看着丈夫,“我父母就生了我一个,我何曾有什么姐姐?!”
郑衡也觉得试探得差不多了,就轻轻训斥严红芳,“好了,莫说笑了。”又转头对娘子说,“这是戏班子的红芳,也是可怜人,你日后善待她些。”
裴玉芬温顺地应了。
可是,郑老爷却发现,自那以后,妻子对他更加客气,客气得有些见外。
他心想,难道这小妇人伤了心?可是大老爷不会向妻子赔不是,纳妾而已,又不是没纳过。他只是让人送了些值钱的东西给夫人,但是,也不见夫人如何欢喜。谢是谢了,娘子也做了件衣裳作为回礼,但是,夫妻情分终究是更生疏了。
郑老爷有些遗憾,他分明觉得之前妻子对他已经有些喜爱之色了,这一回,是又缩回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在郑老爷的纵容下,戏子出身的红芳姨娘越来越放肆。不光欺负其他姨娘,连正妻的面子也经常不给。
本来红芳的做派就让裴玉芬不喜,后来发现,这个红芳,就是哥哥为之打架的戏子严红芳,就更厌恶了。
但是,裴玉芬为着贤德之名,也就生生地忍了。所谓大度隐忍,就是用刀割自己的心,裴玉芬恨自己对丈夫动了真情,让自己心内苦痛。
不过郑老爷倒是喜事连连,先是生意做得顺利,赚了不少钱,再就是妻子和红芳姨娘都怀孕了。
郑老爷只有一女,一直没有子嗣,本来他都有些心灰意冷了,但是,红芳进门后,居然两个女人同时怀孕了,还是两个他最重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