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给了他一个,让他最不可思议的答案。
齐老爷当天回去,把一个个下人、姨娘轮流叫进书房问话。晚间,他一个人躲在书房里,谁都不想见,书房的烛光一夜未熄。
过了几天,方云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一个稳重老成的中年男子,穿着体面讲究,为人斯文有礼,带了厚礼过来,自称姓严。
他是来感谢的,“那姓齐的是我妹夫,这么多年,我才知道,他对我妹妹一点都不好,可我妹妹是嫁到外地,我们娘家人真不知道她过得这么苦!那姓齐的,居然还敢为了个妾室,对我妹喊打喊杀的!不过,若不是这件事,我那小妹恐怕到现在还在哄骗我们,让娘家人以为她过得好呢。这次,若不是二位仗义执言,我那性子刚烈的妹妹,对上糊涂妹夫,还不知会如何呢!”
方云推脱,“这不敢当,我们也没做什么,只是提醒了齐老爷一下而已。”
程平倒是觉得没必要推拒,“娘子,你就收下吧,人家一片心意,你不收,他心不安。不过,严老爷,我们也只能实话实说,您要让我们帮更多的忙,恐怕我们也没本事了。”
严老爷赶紧说,“那是,我妹妹的事,该我这娘家哥哥来做主,不会再烦劳二位。”
方云不再推脱,她问对方,“这位严老爷,您的妹妹现在打算如何?”
“自请下堂,以无子为由。聘礼不退,嫁妆带回。那姓齐的再赔给我妹妹千两银子。”严老爷长出一口气,“这孽缘啊!以前她好面子,也没对那姓齐的死心,还想着抱养了庶子,打发了姨娘就是了。哪知道,……哎!”
虽然严老爷没有说明白,但是,方云夫妻也明白了,这是两个大家族达成了妥协。看样子,是那齐老爷认了理亏,不然不会另外赔偿。
送走了客人,方云再次拿出纸笔,把这件事也记录进了她的书稿,只是地名、人名隐去了。
后来程平看过故事后问她,“你这个故事,并没有写明最后是谁弄出这件事,那岂不是看的人,还留下谜团?”
方云却觉得,“这件事情,我们也只是猜测,我们也不知道真正的事实。所以,就让看的人去想吧。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想,看过故事的人,都会受到触动吧,我希望人们能明白家宅和睦有多重要。一个家主莽撞易怒,又是件多要命的事情。”
程平看了娘子写的书稿,再次觉得,捡来的这个娘子,真是捡了个宝,于是,他跟娘子说,“娘子,你的这些本事,都要教给孩子们才好。他们若能学到你一半,也是难得的人才了。”
方云看着熟睡的孩子,面色愈发柔和起来,“他们啊,一定会是好孩子,有你这个爹,他们差不了。”
程书和程墨已经六岁了,他们聪明活泼,身体健康,跟着父母学习些医术,相当于两个小学徒,也能帮点小忙。
方云和程平不仅教他们读书、写字,也教了些简单的拳脚功夫。
程平跟师傅学医,也学了师傅的功夫,方云则是跟师娘学过些拳脚防身之术,程平擅长棍术,而方云擅长剑术。
两个小孩子每天早晨在医馆开门前,拿着小木剑练习武艺。白天,开始在医馆里帮忙。晚上,则跟着爹娘读书。
他们最爱听娘亲讲故事,娘亲的故事十分精彩,而且似乎永远都讲不完。
夫妻俩也渐渐地看出来,两个孩子的不同之处,瘦一点的哥哥程书似乎偏爱习文,壮一点的弟弟程墨喜欢习武。
有时候程平就私下提醒方云,“阿墨喜欢习武,还最爱听你讲那些精忠报国的故事,他该不会将来要参军吧。那战场上刀剑无眼啊……”
程平是活在忠义节烈的环境影响下的古人,自然不能明说,自己的孩子不想保家卫国,可是,他的两个孩子,都是无价之宝。在他看来,对于他一个天阉之人,能得到这么好的娘子,还有这么好的两个孩儿,那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
他舍不得,一个都舍不得,只能跟娘子商量,“要不,以后少给他讲些战场上的故事吧。”
“你说得对,都听你的。”方云也后知后觉地想起,确实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她的任务就完不成了。两个孩子,都得看好了。
方云夫妻在越州城行医,确实帮了很多人,但是,总有些人的病症,是他们也无法可想的。可是,病人和家属却不这么想,治不好病,那便是医者无能。
有个成亲三年的王家少夫人也来了多次,药也吃了,生理期也记住了,该忌讳的也忌讳了,就是生不出孩子来。
她着急,她丈夫急,她婆婆王夫人更急,来方云这里医治过几次后,这女人的婆婆——王夫人就十分不满,觉得方云这女大夫没什么本事,耽误他们功夫,就跑来大吵大闹,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