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过来就拉扯方云,“走!我们郡主让你去画画!”
杨毅这个侯府世子还在旁边,哪里能看着未来姐夫的义姐就这么不明不白被抓走。他立刻阻拦,“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就要抢男霸女不成?我是侯府世子,这是我姐姐未婚夫的家眷,可不是普通百姓,你们眼睛放亮些。”
壮汉身后的其他人就有点退缩了,但是那壮汉就呵斥同伴,“若是不能把人找到,郡主饶不了咱们!再说,谁知道他是不是什么侯府的人,说不定诓我们呢!”
杨毅此次来,只带了一个亲随,硬拼是拼不过的。方云想着,如果只是画画,还能应付,她从容道,“好吧,不过作画而已,只是,我总得带上画笔和颜料吧?”
壮汉惊诧于方云的从容,上下看一回,就允了,“你快些!别叫我家郡主久等!”
方云转身之际,对杨毅说,“多谢世子,不过作一幅画而已,想来无妨,若是我晚间还不回来,你们再来找我。”
杨毅也是忧心,低声说,“我现在没人手,你且假装顺从,待我回去找人。”
说完,杨毅已经认出那些人身边马车上的徽记,是安惠郡主家的人。那郡主仗着得太后宠爱,十分嚣张,尤其酷爱画像,只是不知道这彭三娘是怎么入了她的眼了。杨毅还不知道油画的事,他只知道要回去找人想想办法。
方云见到了安惠郡主的时候,身上穿着在家的常服,不起眼的深青色衣裙,头上也只有一根银簪子,和几朵绒花。
看着像个普通人家的女子,郡主就嗤之以鼻。不过,再看看这女子的从容气度,郡主就又改观了,心想,若是她真能画出那么逼真的画像,便打扮寻常些,也算个奇女子了。
“你会画画?”郡主傲慢地问道。
方云低眉敛目,顺从地应答,“跟一位隐士学过些,但是,只学到点皮毛,画得不好。”
这郡主三十多岁,打扮得极富贵,身上穿的是京里最时兴的绸缎裁的衣裳,头上戴着好大一个金凤簪,耳坠子上镶嵌着大珍珠,一只手臂上戴着好几个上好的玉镯子。
这是一个傲慢的女子,但是极重外貌,方云心里给她个初步的评判。这样的人往往自高自大,唯我独尊,还不顾名声后果,只图自己痛快,要小心应付了。
郡主可不理她的谦虚之词,冷冰冰地说,“你且画来,若是画得不好,就打你板子!”
方云觉得,有些话得先说了,不然一会儿那郡主等得不耐烦,会胡乱发作,……没办法,这就是万恶的阶级社会。
“郡主,我这画法叫做油画,起源于西域国家。此种画法,最重细节,便是头发也要一根根地画,这样,才能如实展现郡主的高贵与美貌。”
方云这话,郡主爱听,她不由露出些得意的笑容,不过,她也听出来这女画师是什么意思,“说吧,你是要画多久。超过三日,本郡主可就不高兴了。”
“郡主,想来您是见过穆先生那里的画像了,那幅画,用了一个月。”
“嗯?”郡主的鼻音让方云知道,这剥削阶级是严重不满了。
她只得想个折中的办法,“不如这样,我今日,先画一幅郡主的素描。然后,民女就回家去,细细地画,不耽误郡主时间,也不用郡主整日坐着摆姿势辛苦。民女尽量在半月内完成,您看如何?”
“不用我久坐啊,那敢情好。”郡主爱画像,可是却不耐烦久坐,让画师作画,也有苦处。如今有这省事的法子,自然乐意。
方云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把郡主的素描全身坐像画好了,她就想起身告辞。
“这就好了?就这么一会儿?”郡主按着往日画像的经验,觉得这次太快了些,“你拿过来,你那什么描,我看看。”
一看之下,郡主就不撒手了,画里的美人,姿态慵懒随性,明眸善睐,极具风情,纤纤素手,也是描画得真切。
自己原来这般美貌……这可比宫里的画师还画得好。而且,不过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这还只是个草样,便如此引人入胜,那最终的画像,不知该有多美!郡主憧憬起来。
“郡主?民女能走了吗?”方云小心翼翼地问。
郡主被人打破憧憬,有点不太高兴,但是,她看重这女画师,就忍了,不过郡主还没打算这么快放人,她说,“这幅画也不错,我留下了。你,再画一幅,拿回去。而且,我等不了半月,十天,最多十天,我要见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油画。”
方云只好坐下,再次提笔。
大约是发现对面的朴**子真有才华,郡主说话也客气了些,“你不是本地人吧。”
“民女是陪着弟弟上京赶考来的。”
“你弟弟是举子?”郡主又惊讶了一些。看来这女画师还不是个平民,有点身份,不好随意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