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赏赐,自然要去给主子磕头谢恩去。
方云去太子妃那里谢恩的时候,特意跟太子妃推辞,“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奴婢没为主子做什么,太子妃如此重赏,奴婢实在不敢当。”
“你伺候得好,而且,太子跟我说了,是你最先发现了刺客,及时出言提醒,这也是大功一件,些许绸缎、首饰不算什么。便是更大的体面,也可以给你。我看太子对你很满意,你以后就一直在太子身边伺候好了。”
虽然话没说明,太子妃身边几个丫头已经听明白了,这意思就是可以提拔这丫头做个妾室呗。立时,那几个丫头就各种心思起来了,有的羡慕、有的嫉恨。但是,羡慕嫉恨不来,她们又不在书房伺候,比不得人家近水楼台。
方云也听明白了,但是她就假装糊涂。而且,她也不明白太子妃怎么想的,自己这辈子长相平凡,是那种进了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怎配给太子做妾?当近身伺候的丫头都嫌不出挑呢!
师傅当年收养孩子的时候,就是挑着长得不起眼儿的孩子养的,这脸上没有能让人一眼记住的地方,才方便隐藏。
到了太子府里,她这模样,就基本上算是最差的了。那丑的,就压根儿进不了太子府,怕污了主子的眼。管事们买奴才,最差也要中人之资。方云这普通长相也就是该做个粗使丫头的。
方云一直到回了住处,还心里好笑,太子妃真是误会了,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哪里入得了太子的眼了?
而另一边,太子妃身边的一个大丫头也劝太子妃,“那檀香也太普通了,只是还不丑而已。太子身边的女人,便是通房也是美人。这个,怕不行吧。她要做了侍妾,可就不能在太子身边伺候了,就得进后院了。还不如让她做着丫头,算您在太子那边有个自己人,问个消息什么的,说不定还方便些。”
“你懂什么?太子的心思哪里是我猜得透的。你看太子也不重美色,后院那些个,也没见谁得了专宠。或许太子就是不好色,却看中忠心的呢?你信我,太子对那丫头可不一般,听说那新进的汝窑细白瓷茶碗一套都赏她了呢。再说,我也没挑明了,她要是没那个意思,当我白说。她要是有,我也算早早做个人情。”
太子妃还有句没说出来的话,若是太子看中的真是这种女人,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一个丫头,出身低,还容貌平平,想来也得不着专宠,也不敢恃宠而骄,太子妃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赏赐的事情太子很快也知道了,小喜子禀报的。太子也对方云说,“太子妃的赏赐你收着就是了,无需惶恐,那是你应得的。其他有功之人,也都有赏赐,别人都大大方方领了,就你,诚惶诚恐的。这点赏赐算什么啊,你再推拒就显得小家子气,给我丢脸了。”
方云表面称是,心里却依然有些惶恐。如果太子知道了实情,再想想这些日子对自己的恩赏,会不会加倍想弄死自己这个潜伏的女刺客。虽然自己现在绝无行刺之意,但这刺客组织出身还是跑不了。
在方云看来,如今的太子似乎是把他提拔上来的奴婢当成了他自己发现的璞玉浑金似的。有时候轮上方云值夜,太子躺在幔帐中,就说睡不着,让方云想办法。
逼得方云一会儿“数羊”,一会儿哼小调儿,一会儿说市井故事,十八般本事都给逼出来了。这可真不是个好活儿,不光得绞尽脑汁想法子让主子满意,还得注意别把现代的东西给带出来,还要小心隐藏身份,尽量别提与自己有关的任何事情,免得说漏嘴。
每次哄着太子睡了,方云自己精神得不行了,睡不着了。
还好丫头们轮着值夜,不然方云得神经衰弱了。
而且,太子越来越没谱,对一个丫头的琐事关心过度。有一次问她,“太子妃不是让人给你做了新衣服吗?怎么从来不见你穿呢?”
方云心说,您是太子啊,不该关心国家大事么,关心什么丫头穿衣服的小事儿啊。但这是现在的主子,得罪不得,就只好敷衍道,“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怕穿新衣。一穿新衣就怪难为情的。”
“穿新衣难为情?”太子又乐了,“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的人。难怪你一天天的,老穿旧衣服。你看春晓她们,都爱打扮。你这丫头真怪,不像个年轻姑娘,一没事儿就发呆,跟老僧入定似的,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刺客的心思,太子你别猜。方云这样想着,面上呵呵傻笑。
“真是个傻丫头。”太子微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