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了一阵,谭佩发现,族人靠不了,平日里交的那些酒肉朋友也帮不上什么忙,至于那些相好的文人,若是知道红菱垂青于他,说不定还会嫉恨。而且,他也不想闹到尽人皆知。
谭佩自己在这几天里,也不是没想过办法,可是,他一个五品闲职,无权无势,实在没法把教坊司的姑娘提前赎出来,那可是官府入籍在册的人,不到二十五不会被放出来。
更何况,人家看他驸马身份,更不想听他多话了。那管理姑娘们入籍的官员说了,“驸马,圣旨赐婚,你的差事就是照顾好公主。如今,你为了个教坊司的姑娘这般大费周章,公主知道吗?要下官说,还是回去好生跟公主过日子吧。福安公主难得的好性儿,陛下又看重,驸马还是不要触怒公主的好。”
他连使银子,都没人敢收,心里更郁闷了。
以前也有过教坊司的姑娘不到二十五就被人暗地赎走的,但那是权势滔天的人家,便是有人知道了,告上一状,皇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比不得。
折腾一番,思虑几回,谭佩还是决定来求公主。
方云把他熬够了,也终于答应见人了。
本来谭佩想着,要给一个歌女赎身这件事,会让公主反感,公主若是不同意,那就正好闹一闹,气她一气,试试能不能让公主把自己撵走,让自己摆脱这让人暗地笑话的驸马身份,重新谋划仕途。
依着公主对自己的情分和当今皇帝的宽仁,便是被撵了,公主应该也会念着情分,不会坏他前程的。
若是公主能答应,那自然也好,从此美人在怀。不过,他觉得不大可能。公主爱自己至深,因爱而生妒,她不大可能成全。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在叙说了自己想要为一个教坊司的歌女赎身的想法后,公主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方云当然不生气,她又不是真正的公主,渣男无论如何造作,与她何干呢?而且,原主的愿望是让驸马尝尽情伤之苦。如果不把他心上人弄过来,在他面前晃着,怎么能折腾他呢?
“不过一个歌女罢了,我亲自去找教坊司的官儿去问问。要真是像驸马说的那样,唱曲儿唱得那么好,弄来给本公主唱唱曲儿也不错啊。反正不过多养一口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方云摇着团扇,“天真”地说着。
谭佩没想到这么顺利,他有些不确定,这公主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不过这个时候,谭佩心跳激烈,他突然觉得,还是不要把话说清楚的好,先让公主把人弄出来,到了府里,再做打算。
没几日,谭佩来给公主请安,没走近正院,就听见里面隐隐传出女子的歌声,似乎是红菱的。
谭佩激动得差点栽一跟头,他三步并作两步,就快步进了正院,这次没人拦他。谭佩看见了日思夜想的美人正坐在一个石凳上,弹着琵琶,唱着曲儿,她正对面坐着悠闲听曲儿的公主。
看到公主,谭佩激动的心情冷却下来,对啊,这是公主的正院,不是造次的地方,他要徐徐图之,不能表现出太在意红菱,免得惹恼了公主。
“下官见过公主。”谭佩深施一礼,表达谢意。
方云把手指放在唇边,“嘘,听曲儿呢。小声点。”
等红菱唱完一曲,方云点头吩咐,“赏这位姑娘一匹红绡,唱得不错,下去休息吧。”
驸马眼看着心上人叩头谢恩后,低头被人带下去,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这对面不相认的感觉,实在惆怅。
谭佩为以后讨要红菱方便,就打起精神来讨好公主。一会儿跟公主对弈,一会儿陪公主逛园子,时不时还说些市井笑话,博公主一乐。旁边的下人们看着稀罕,这驸马可是自从进了公主府,就没有真正讨好过公主,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也有些精明的已经猜出来驸马是为了今日进府的歌女红菱,他们就纳闷了,公主难道真的不在意之前传出来的驸马爱慕歌女的市井传闻?还是为了夫妻情分,公主都要接个歌女进府来讨好驸马吗?
不管怎么样,公主驸马这几日夫妻恩爱,在府中人所共睹。除了晚间没有同宿外,他俩跟寻常夫妻无异,驸马似乎转了性了,开始知道对妻子好了。
其实,谭佩是曾经想要留宿的,太阳都下山了,他还赖着不走。但是方云对他是真没兴趣,就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把人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