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失去了曾经互诉衷肠的美人,可怜的驸马小心灵受到了重击,他无法接受事实,就只有借酒消愁。
那以后的有些日子里,谭佩就屡屡出去买醉,醉醺醺的回来后,有时候还把明月清霜当成月奴诉一回衷肠,弄得明月清霜也越来越嫌弃他。
这人不好好吃饭,也不正常休息,还伤春悲秋,没几天,就又病了。
方云听到这消息,就觉得自己的任务进度应该又推进了。但是,她又不禁开始反省,知道人家犯相思病就心情舒适,是不是没有同情心。
过了两个月,谭佩终于正常了,他觉得自己为了个青楼出身的无情无义的女子如此醉生梦死,其实有些丢脸。
不过,他正常了,方云就得活动活动了。不然,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人都懒散了。方云知道驸马心情好了点,就想给他找点事情做。于是,她办了个赏花宴,请了京中的贵女们来府里赴宴,顺便让人到教坊司“借”了红菱出来,席间为大家弹唱。
红菱出现的那一刻,驸马谭佩本来百无聊赖地在花园一角喝着闷酒。当阔别已久的美人突然出现,抱着她的琵琶开始弹唱。那柔美的歌声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了,静静地欣赏。谭佩呆呆地看着红菱,那本来以为已经抛在脑后的痴迷又重新被唤起。
红菱一曲歌罢,方云让人赏了一匹绸子给她,把人打发走了。
其他人赞叹一回,也就罢了。唯有驸马谭佩却是痴痴地看着红菱离去的方向,魂都跟走了似的。
于是,谭佩在走出月奴给的情伤后,又把红菱给想起来了。
他开始偷偷去见红菱,诉说相思之苦,“我真的放不下你,那日在赏花宴上,又见到你的时候,当时……我恨不能马上到你跟前去。若不是满院子的宾客在,我定要好好与你说一番话的。”
红菱是不愿再招惹驸马的,而且,现在捧她的贵人越来越多,不差驸马这一个。更何况,在她和驸马了断之后,这人又去招惹了青楼女子,还在京里闹出好大笑话,听说那青楼女自己求去,驸马还追了一天,后来人家嫁人了,不愿跟他回来。
红菱自有了金嗓子,追捧的人多了,也添了好些傲气,总觉得迷上自己的男人就该忠心耿耿的。这驸马先前为了自己神魂颠倒的,可被自己拒绝了后,转脸就迷上其他女人,还闹出更大动静。人家不要他了,才退而求其次,又回来招惹自己。红菱心里恼怒,哪里还愿意搭理这人。之所以出来跟他说话,也是为了让他死心。
红菱说道,“驸马爷,听说您喜欢一个青楼的叫月奴的姑娘,为了她都被皇上训斥了,人家出嫁,您还亲自去送嫁,想来也是对那姑娘情根深种。此刻,您跑来说对我日思夜想,奴家可是不能信呢。”
本来,红菱的意思是戳穿谭佩的谎言,叫他知难而退。谁知道,谭佩光捡自己爱听的听,他惊喜道,“红菱,你也想着我,是不是?不然,不会打听我的消息。你放心,月奴已经走了,嫁人了,碍不着我们俩。”
红菱忍不住翻个白眼,不客气地说,“驸马爷,我可真没打听您的事情,只不过您的风流韵事传遍京城,人们都在议论驸马的风流和公主的宽仁,奴家想不到,都难啊!”
想起月奴,谭佩脸上又覆上了一层忧伤,“那也是苦命女子,命运比你还坎坷,若是她还在,我定带她来认识你,你们好一处说说话。”
这下红菱可是嗤笑出声了,“驸马爷,您拿我跟婊子比呢!那可不合适。我们教坊司可是官办的,里面的姑娘也是卖艺不卖身的。而且,我们都是为了官宴歌舞弹琴,寻常百姓还见不着我们呢。这也是公主面子大,不然,我们教坊司的姑娘轻易是请不出来的。您拿我和那种女人比,是羞辱我吗?日后,驸马爷还是不要来了,免得旁人以为我跟那种女人一样,惯会勾引男人呢!我可是今后要嫁到好人家的,名声要紧得很!”
说完,红菱一拧身,进去了。
留下谭佩在原地犯傻,他一开始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就生气了。原地傻站着想了一阵子,这位驸马爷好像终于明白了,原来红菱计较的是身份。她觉得自己作为教坊司的歌女,身份不能月奴那种青楼女子可以攀得上的。自己说了什么?好像说了,可惜不能带月奴来与她一处说话。所以,红菱就恼了?
这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难不成这教坊司的女子还鄙视青楼女子?那不都是欢场之人吗?有多大分别呢?谭佩想明白了,但是并不理解,只觉得红菱如今名气愈发大了,脾气也愈发大了。
“难怪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屑远之则怨。”谭佩抱怨一声,就走了。
只是谭佩是个才子,有文人墨客的通病,那就是心思细腻,多愁善感。等他晚上回府,临睡时,就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想来想去,他又觉得,红菱不是无情,而是多情。若不是青睐自己,为何要在意自己曾与月奴相好的事情。再回想白日情景,他觉得,红菱是嫉妒了,对,就是嫉妒了!嫉妒自己曾喜欢过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