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虞静淑这边得了宠,他原先的小妾柳倩红就嫉妒起来,每每想法欺负虞静淑。
那柳姨娘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子,也是爱慕杜子腾,情愿委身做妾。她虽貌美,奈何没有才情,跟虞静淑一比,就差了些。
只是杜子腾也不傻,一眼就看出柳姨娘对虞静淑的妒忌,更加不喜欢柳姨娘了。
不过,虞静淑也没有因为得宠,就恃宠而骄,她到底大家出身,又读书明理,知道分寸,在夫人面前从来低眉敛目,言辞卑微,不敢争锋。
夫人是官家小姐,又生育两个儿子,地位稳稳的,见她乖觉,倒也没想刻意去打压她。
头几年,虞静淑的日子倒也不难过。虽然没有孩子,但是也算安逸。
后来,杜子腾画艺不能精进,就要出门游历,夫人照顾家里不能相随,就让两个妾室跟着。一路游历,到了妙乡镇,这里是江南水乡,景色宜人,杜子腾决定在这里作些山水画,就租了房子,再次逗留。
镇上也有几个富户子弟及读书人前来结交,没多久这些人便称兄道弟起来。杜子腾出去应酬,就留下两个妾室在家中。
虞静淑担心过的柳姨娘的为难并没有发生,柳姨娘一路上其实都很安静,来到镇子上,也是如此,她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伺候的丫头都不许进去,神神秘秘不知做什么。虞静淑有时候回想一遍,好似离家前一段时间里,柳姨娘就已经是如此了。
不过,虞静淑想,不管她干什么,杜子腾都不会偏向她,也许是她认命了,知道安分了。
在镇子上住了半年后,杜子腾又开始创作出新的画作了,甚至有些画比之前还更有灵气了。尤其是那花鸟图,如同活了一般。只是,他不轻易作画,偶尔作一幅,至少卖百两银子。
虞静淑为杜子腾画艺精进而高兴,她知道,离家前的一段时间,杜子腾的画作开始被人批评,说是匠气十足,不复以往之灵性。为了这个,杜子腾有段时间都不愿再下笔了。
然而,没等她高兴多久,噩运来了。
一天,杜子腾的一位朋友来了,他特意让人唤了虞静淑出去。
虞静淑不知何事,就来到了前厅,看到杜子腾的友人邱公子在,她正想回避,却被杜子腾叫住,“静淑啊,你也不用回避了,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虞静淑听得莫名,她看着杜子腾,后者有些目光闪烁。虞静淑突然感觉到不好的兆头,相处数年,从没见过杜子腾这样,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似的。
“老爷,你怎么这样说话?”虞静淑忍不住问道。
邱公子这时候沉不住气了,他站出来微笑说道,“还是鄙人来说吧。前些日子,我花五百两购得一匹西域好马。杜兄见了十分喜爱。而我恰好又爱慕静淑多日,便向杜兄讨要美人。杜兄便应允我以骏马换美人……”
虞静淑震惊,转头去看杜子腾,后者眨眨眼,咳嗽一声,看向别处。
这心虚的样子,不打自招。
可虞静淑还是不信,她走上前反复询问,“老爷,您真的,用妾身换了……一匹马?……区区五百两的马,就换了我去?”
“五百两不少了,多少人家举家的产业都没有五百两呢,况且,良马难得,杜兄爱马心切,还望美人体谅。”这邱公子也是有意思,话里未必没有揶揄杜子腾的意思。
“在你眼里,我只值一匹马吗?”虞静淑悲愤地质问,“你可知,我娘家千亩良田,我的嫁妆也不止五百两!若不是一心爱你,不忍分别,我何至于抛下家中的富贵,跟着你做个妾!这些年,我哪里对不起你!”
邱公子在旁边劝说,“静淑,你何苦如此?杜兄和你缘分已尽,强求不得。我情愿舍了名贵的骏马,来换你个自由身,此情此意,你何不回头看看”
虞静淑不理他,只顾质问杜子腾,“你这样负心,如何对得起我不顾一切,抛下家人,千里迢迢跟你还家!”
杜子腾看了眼已泪流满面的虞静淑,面上现出些许不忍之色,但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此刻,不知何事过来的柳姨娘提醒杜子腾,“老爷,君子一诺千金,竟然已经答应人家了,食言不好的。”
虞静淑回头怒目,指着柳姨娘,“用不着你来挑事儿!这次我被换匹马,说不定下次是你被换只狗!兔死狐悲,你不用得意!”
柳姨娘却一点不怕,还微笑说,“同人不同命,你如今可与我比不得了。”说完转身走了。
杜子腾说句,“静淑,你收拾收拾跟邱公子去吧。”说完也想走人,却被虞静淑追上拦住,此刻愤怒地虞静淑已经顾不上什么淑女风范,她指着杜子腾的鼻子破口大骂,什么“小人”“伪君子”“无情无义负心汉”都骂了一遍。
但杜子腾只是沉默不语,任由她骂。
邱公子倒是饶有兴致地在旁边看戏,看了一阵,他过来要拉虞静淑,“好了,骂久了,该口渴了,咱们家去,我让人与你做新衣裳……”
“你躲开!登徒子!”虞静淑怒骂,“你也不是好人!”她绝望了,尤其是杜子腾的沉默让她绝望透顶。这一刻,她无比后悔,为了这样一个负心汉,远走他乡,换来的是无情的辜负。
“我死也不想再看见你这卑鄙小人!与你头顶同一片苍天,都让我厌恶!黄泉之下,我要跟阎王爷好好告你一状,报应迟早会来的,你且等着!”
说完,她在邱公子的惊呼声中一头撞在了院子里的树上。
……
方云摸摸头,嗯,很好,这就叫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