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是偷藏了西域男人的东西?那人还调戏过你?”白老爷面无表情地问道。
吕姨娘惊慌失措地点了点头,“那人行为不端,奴家厌恶他,才捡了那书不还他。也算替奴家自己出口气。这件事,我娘家人都不知道。”
白老爷坐着想了一阵,对她俩说,“在这院子里,哪儿也别去,先禁足,至于那铺子,先关着。至于如何处置你二人,我再想想。”
白老爷走后,母女二人相扶着起来坐到床边,姨娘捂着心口流泪,白悦梅赶紧让下人去请大夫,嘴里抱怨,“爹真狠,什么时候见他这样打过夫人和嫡女?”
“嘘,休得多言,咱们是姨娘庶女,人家是正房,比不得。我儿,你要是怨,就怨我吧。是为娘不争气,给人做了妾室,还不能笼络住男人的心,才让我儿这般委屈。”
白悦梅被这一番磋磨,却激起了斗志,她是来自现代的灵魂,怎肯轻易认了自己就该卑贱,“姨娘,你等着,这一次,是女儿思虑不周。以后,等我嫁了,就不用再受老爷和夫人的钳制了。”
“你傻呀。”姨娘叹息,“你到了婆家,难道就能好了?婆婆只怕比夫人更苛刻呢!说不定你连嫁妆都留不住呢!”
“娘,你何必如此丧气,且养好了身体,来,躺下。”白悦梅虽然有时也恨姨娘没手段不得宠,可也承认这院子里只有这个女人全心全意只为她。在这个穿越的世界里,这是唯一让她感到像家的地方。
再说白老爷来见夫人,想起赌约,悻悻地赔礼,“果然娘子说的不差,是为夫太信任那母女俩了。真是昏聩了!竟被那下贱丫头骗了,先前还以为她都改了。谁知道……”
白夫人柔顺地对丈夫说,“妾身刚知道时候,也是吓了一跳,都不敢信。一个小丫头就做下这等大事。后来想想,梅儿大约也是因为陶二郎摔坏了腿,没了前程,就想为自己攒些嫁妆。想起来,她以前还寻思过。不如……”
“想都别想!”白大人知道老婆的意思,“绝对不行!先前订亲的时候,陶二郎好好的,他家也是四品人家,庶女嫁庶子,并无不妥。至于后来陶二郎从军受了伤,那是为了国家,也算大义。若是因此就退亲,岂不是显得我白某人背信弃义!到时候,武将们如何看我这文官?岂不是说我不顾大局,只知心疼自家女儿,却不敬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士!”
“那便让梅儿继续开她的铺子?我听说,那玻璃的价钱如今降了又降。想来这玻璃也不是什么暴利的生意了,未必会被人盯着。咱们小心些便是了。”白夫人试探着问,其实,她已经知道老爷暴打了姨娘和庶女。此刻,卖个人情,显显自己贤德罢了。
“你呀,就是心软。那丫头巧言令色,口蜜腹剑。嘴上说着讨好的话,背地里做出好大事!若不是夫人及时察觉,老爷我还被蒙在骨里!可恨!这两个贱人!见钱眼开!什么钱都敢赚!其实,亏得是被人偷了方子。不然,她仗着有方子,一个人吃独食,迟早被人盯上!家里又不是缺她吃,还是短她喝了,犯得上如此蝇营狗苟!”
白大人不是不知钱的好处,并非清高如此,而是为官谨慎。他亲眼见过一个个官员因为贪得无厌,下了大狱,身败名裂。他祖上留有产业,夫人嫁妆也丰厚,田产出息也够他一家生活,根本不需要冒险去捞钱,得不偿失。
白大人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是却极爱惜羽毛,庶女和姨娘偷摸赚钱的行为,把他惹恼了。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女人还骗了他!他还跟小女儿说,让她多学学大姐,结果,这个长女……
白大人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见正房母女了。
夫妻俩说了好些话,白大人觉得,正房老婆孩子虽然没有刻意讨好,却是至诚之人,不藏奸,不似那出身低微的,终于想着铜臭气的事情。
两口子最后商量,彻底舍了这生意也没必要。但是,不能让吕家人管那铺子和作坊。白大人后来派了一个信任的管事过去接受铺子,不过他让吕家人担了名头,对外只说是他家的生意。分他家一成利,隔几天让吕大郎去转转,掩人耳目。但是内里的事务,还是白家管事管着。
白大人让人告诉姨娘和庶女,那铺子不用她们操心了,也不许这母女再随便出门,将来白悦梅出嫁时,自会多给她些嫁妆。
姨娘看到再没有重罚了,喜笑颜开,连胸口的痛都觉得轻了。可白悦梅却冷笑了,“占了我的铺子,收了我的红利,用着我的方子,还说给我添嫁妆,真是,……”
她姨娘赶紧捂住她的嘴巴,“闭嘴吧,可别让人听见。”
正房中。
方云和母亲说着话,白夫人告诉她,“老爷亲自跟老太太说的。老太太后来唤我过去,让我多操心些你大姐的教养。还跟我说,这孩子死过一次后,心机都变深了。可要防着她怨恨家人。”
方云点头,“是啊。毕竟那陶二郎难有前程,大姐想过富贵日子,靠他是不可能了。也难为大姐能找着这么个好生意,可惜了。”
“可惜坏在你手上!”白夫人假做生气,点了女儿额头一下,“就是你给人家使坏!”
“娘,若不是我。她将来迟早惹祸!”
白夫人笑了,“知道了,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爹娘都被她蒙在骨子里,如今连老太太都不信她了。不过可惜的是,我女儿的机警只有我这亲娘知道,却不能说与你父亲听。”
“父亲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儿女不听话,他若知道我做的事情,岂不要窝心脚踹我?母亲可千万守口如瓶才好!”
方云可不希望白老爷知道她的聪明才智。一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