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把嫁妆宅子拾掇好了,把陶家分给的小院子也赁出去了。另一边,陶二郎也收养了几个死在战场上的同袍留下的孤儿。有些孩子是母亲改嫁不能带走的,有些是连母亲都没有的,总之都是无人愿意养活的苦孩子。
这些孩子刚开始来的时候,多是衣衫不整的,还脏兮兮的,就有一个孩子衣衫还算整洁,但也打满了补丁。看着孩子们怯生生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吃够了苦,定是遭过很多的嫌弃和白眼。
每接来一个孩子,方云便让婆子们领下去,先好好洗过,换上干净衣裳,再让大夫看过,有无疾病,有病的便给治疗。
最后来到宅子里的孩子们共有七个,五男两女,年龄从七岁到三岁不等。男孩女孩分住两个院子,也有婆子丫头看着。
当他们带着七个孩子浩浩荡荡回陶府过中秋节的时候,陶将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点头打哈哈,“倒是人丁兴旺。”等知道这些孩子都是死去士兵的遗孤,就顿时收敛笑容,沉默了。过一阵,才吩咐夫人,“给孩子们打赏。”
几个孩子都被方云教得规矩有礼,陶将军也明白,自己的次子今生也只能□□了,他如今收养了这么多烈士遗孤,以后说不定有后福。
而方云夫妻第一次带着几个孩子回白府的时候,白悦梅出来了。那一天,她打扮得格外显眼,穿一身粉白色衣裙,领口袖口还绣着精致的花纹,一双美目含笑,身姿如弱柳扶风,显得楚楚动人。
白悦梅还特地过来跟轮椅上坐着的妹夫说话,赞他报国有功,还给了几个孩子不少打赏。
回府后,方云就问陶二郎,“我姐姐好看吧?”
陶二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如娘子万分之一,造作得很!”
方云抿嘴笑,“你看到她,有没有想过,那原该是你的娘子?”
“哼!”陶二郎生气了,“娘子莫要取笑!你那姐姐先前为了不嫁我,都去寻死。你还说这话!”
方云继续逗他,“你真没看出来?我姐姐啊,勾引你呢。”
陶二郎气得皱眉,“她死都不嫁我,勾引什么啊?!”
方云就告诉他,“这世上有的女人呢,是只在意自己的丈夫。而有一种女人呢,是处处留情,她即便不想嫁给那个男人,甚或在嫌弃那个男人,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去勾引那个男人。我姐姐就是这样的人,她就要所有人都喜欢她。然后,她在裙下之臣里,挑一个身世最好的嫁了,而其他喜欢她的男人,依然可以为她所用。”
单纯的陶二郎就惊呆了,“这,这,这不是□□吗?”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白悦梅对陶二郎的亲近让方云警觉起来,她觉得有些事情,该让陶二郎知道了,于是,她就把对白悦梅“借尸还魂”的怀疑说了一遍。
陶二郎听完已经傻住了,好半天才说,“那你赶紧提醒你爹娘,找道士和尚来收妖啊!”
“我提醒过娘。在姐姐为了不愿嫁你,弄出一身病的时候,我娘就请过和尚道士了。做法也做过了,驱邪也驱过了,也没弄出个什么明堂来。我估摸着,她也不是个妖,就是个不知哪里来的人在我姐姐死的时候,借尸还魂。你不知道,她刚醒过来的几天,口音都不太对。她推说是伤了喉咙,说话不利落,可我听着,怕是不知哪里的口音。而且,她突然会作诗了,学问这东西,是一夜就会了的吗?”
陶二郎也思索一回,“你爹不怀疑吗?”
“还没跟我爹说,毕竟我娘和我,说她什么,我爹未必信,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排除异己呢。上次她偷偷出去开店做玻璃,我爹也就打了一巴掌,禁足了几天。你让我爹相信自己女儿是个怪物,他绝不肯的!除非有确凿的证据,我如今也就只有怀疑而已。”
“可是,可是……”陶二郎是个善恶分明的性子,这事情让他知道了,就放不下,“那你就不怕她伤了你家人?”
方云告诉他,“我也想过,可是后来我看,她除了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其他的本事,也没有了。我爹把她禁足,收了她的铺子,她也只有干生气没办法。回头,还得讨好爹去。况且,她如今出嫁在即,一门心思只想着风光地嫁到威远侯府去,还想多要些嫁妆,这些日子每日讨好祖母和我娘呢。”
“那她要是去了侯府害人呢?”陶二郎都替侯府愁起来。
方云笑了,“好了,就知道告诉了你,你就要发愁。我让人盯着她呢。我总觉得,她还会弄出些了不得事情来。”
陶二郎这才放下些心,不过把娘子刚才说的事情一回想,他又饶有兴趣起来,“原来京城里玻璃物件越来越便宜,是娘子搞得鬼?你就没自己弄个玻璃作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