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狭窄闭塞的审讯室里,森乃伊比喜的面前坐着一个黑发的青年。对方顺从地垂着头,头发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
“——清彦。”
他说。这是第十三遍,他回答有关自己名字的话题。
他已经在这个审讯室里度过了七个小时。
这是拷问与刑讯的常用手段,将真正关键的问题夹杂在一些寻常话题当中冷不丁地问出来,长时间用各种混杂的话题来造成精神疲劳,甚至连这些问题的提问顺序,都有着格外严谨的规律。黑发的男人抬起眼睛,瞥了一眼面前神色严肃的刑讯人,如果没猜错的话,下一个问题应该是……
“你最近一份工作是?”
“——是审神者。”
伊比喜有些不满于对方的抢答,这意味着他自己的提问循环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被摸出了规律,但这实际上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事情,毕竟七个小时过去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该猜出点东西了,更遑论这人还算得上是他的半个前同事。
黑发的男人身上带着林林总总的六把刀,一把太刀,两把打刀,一把胁差和两柄短刀,外加几个被封印良好的卷轴,这些东西被整齐地收缴码放在泛着冷光的柜台上,更显刑讯室气氛的阴森。
七年前的一次寻常任务当中,他当着自己队员的面陷入了诡谲异常的空间裂缝,时至今日才再度出现。
之前的提问里,他已经大抵了解到这大概是怎样的一份工作,但对方的描述实在是太过离奇,以至于伊比喜本人也不敢轻信情报的真实性。
不过至少,这七个小时的刑讯里还没有什么切实的逻辑问题。
“你回到木叶的理由是?”
伊比喜问,这又是一个按部就班的迷惑性问题。
“……是回家。”
这个很常规的回答,却让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大个子提问的节奏略微一顿。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年,那家伙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但他的家……
不过这就不是他的负责范围了,伊比喜继续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除了忍者和审神者以外,你还从事过什么工作?”
问出这个话题的时候,闭塞的审讯室里,燃烧起了婷婷袅袅的药香。
白色的雾气,将他自己的面孔与对方的面孔全部都笼罩得影影绰绰。
男人报出了一长串的工作,每一个都成功地让森乃伊比喜额头上青筋乱跳。
“除妖人,鬼杀队的队员,商人,神社的扫地工……”
每一个听上去都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你这七年过得生活还挺丰富。”
伊比喜嘴角一撇,终于露出了一个不那么“刑讯”的表情,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清彦敏锐地捕获到,也跟着勉强笑了笑——七个小时的审问不管怎么说,还是在精神上对他造成了不小的负荷。
除此之外,还有空气当中弥散的药物。
这种药物能够一定程度上放松一个人的精神防御,更加顺畅地让他说出真话来,至于伊比喜自己,在刑讯开始之前就已经早早吃过解药。
继续审讯意义不大,伊比喜判断道,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而涉及对方口中的“异世界”和“本丸”,木叶对此根本没有任何情报,也就是说无法测定这些陈词的真实性,说再多也没有用。
最后象征性地试试看就收尾吧,他如此想道,加大了药量。
对普通人和一般忍者而言会有些危险,但这家伙和他自己一样承受过暗部的耐药性训练,如果这些年身手没有退步的话,肯定不会造成什么后遗症——
就在这个瞬间,之前陈列在柜台上的刀剑,微微动了动。
下一秒,几个身高各异体型不同的陌生人就将伊比喜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人手中的短刀正抵在伊比喜即将触摸到药粉的那只手上。
“我们……我们一直在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