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涂的太子殿下,想必是见多识广,”苍洮似笑非笑道:“本王来自蛮族番邦,见识太少,听闻太子的母后,当年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有此母亲,瞧不上其他女子也是正常。本王可不敢妄想大涂皇后那般的天人人物,只要林氏淑女便足够了。”
朱容湛看着苍洮那看似真挚又诚恳的笑容,微笑不语。
他只想扑上去将他按在地上痛揍一顿,撕了他的脸才好。
勇猛无匹?
北戎的阏氏?
既然都说不敢妄想天人,还敢妄想林氏淑女?
真是满嘴狗屁!
朱容湛觉得自己养气的功夫在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内,恐怕已经是登峰造极。他转过脸去,看向另一边,不想再看见那张金发碧眼的蛮子脸,也不想自己总是在“无意”间瞧见林瑜。
不然他很担心自己下一秒就要忍不住站起来,冲上去把他的腿打成和自己一样的跛足。
不,一条不够,他要两条都打断!
而随着天子完成了开射之礼,在场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男人们纷纷在仆从的帮助下,穿戴好骑装,翻身上马,配弓带箭,还有人带来了家中驯养的猎鹰和猎犬;甚至有些女子,也束发劲装,做男儿打扮,跟在父兄身侧,巡猎游玩。
苍洮站起身来,向着依然坐在原地的朱容湛道:“本王也该准备一番,出发狩猎了。听说大涂有首很有名的诗歌,叫什么来着?嗯——‘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我打听过了,麕便是獐子。想要得到心上人的欢心,就要向她献上白茅包着的獐子和鹿,对吗?”
朱容湛看着他道:“这是远古的习俗,恐怕并不适合如今。”
那是诗经中的一首爱情诗,传唱极广:“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然而如今再怎么说诗经“思无邪”,这首诗中的直率淳朴,却还是会让如今的大涂女子掩面而去——比如“有女怀春”,没有哪位大涂女子愿意被人说是怀春,还比如最后那一句,就更是轻佻的近乎羞辱。
苍洮微微一笑:“这首诗或许不适合大涂的习俗,却很适合北戎的习俗。咱们的勇士若是看上了哪个好女子,便去打猎将猎物放在对方家门前,若是第二天对方收下,便可结为夫妻。”
朱容湛慢慢道:“此举是否逼迫意味太重了些?”
“只是表达我的爱慕之情,也不可以吗?”
“大庭广众之下,女方恐怕会很有压力。”
苍洮从善如流:“殿下说的也有道理,那么我便更按照北戎的习俗来——今夜再送去她家门口好了。”
不等朱容湛说话,苍洮便又笑道:“我晚上去找谁,她晚上要见谁,只要没人瞧见,没人知道,就谁也管不着了,对吧?多谢殿下的建议,来日好事若成,必有厚礼送上!”
他说的亲热,朱容湛却怎么听怎么刺耳,怎么听怎么挑衅。
容貌昳丽的太子眯起眼睛,看着苍洮迈开长腿,大步流星的离去,愤怒的一拍扶手,倔强的站了起来。
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搀扶,内侍也慌张道:“殿下!您身体不便,陛下特许您只要旁观便可,无需下场啊!”
“尔等难道没有听出方才北戎王的挑衅之语吗?”朱容湛声音低沉:“父皇怜惜我,叫我可以不必参加,但本宫乃是大涂太子,岂能在北戎王面前退却?!”
他言之凿凿,义正言辞:“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此番本宫绝不是为了什么儿女私情,才逞一时意气要与那北戎王争风吃醋,而是为了我大涂的颜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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