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常常连自己的命运也算不准,又怎么能保证别人的命运?
苍洮那时又怎么预料得到,自己会有被部下逼迫的一天?
唐玄宗当年强占自己儿子的王妃,杨妃宠冠六宫之时,谁又能想到“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君王掩面救不得”?
林瑜回想往事,还不自觉的拿玄宗贵妃比较,顿觉十分晦气。
她转头朝着戍寅问道:“玄光,你是如何学会骑马的?”
“冬姨教的。”
“冬姨什么都会啊。”
戍寅十分骄傲道:“要不怎么纵横天下呢。”
林瑜见春华实在害怕,也不勉强,下了马后,将她接了下来。“我想躺一会儿,你们自己玩一会儿吧。”
他们已经走到了坡顶的一棵大树树荫下,林瑜左右瞧了瞧,见周围环境干燥,应当不会有什么潮虫蛇蚁,便将今天特意挽在手臂间的披帛取下铺开,正好能当一条垫毯。
春华瞧她闲适自在的躺倒在树荫之下,害怕旁人见了要说她行为出格,不合规矩,但见周围少有人来,芳草萋萋,躺在其间,身形能被遮掩大半,不仔细瞧,恐怕瞧不出有人卧在其中,便又稍稍放下心来。
戍寅又将两匹马系在树上,马身横过来,连坐在林瑜身边,在草中露出半道身影的春华也能挡住,远远望去,便像是两匹无主之马空系于此。
林瑜闭着眼睛,却觉得阳光仍然刺目,便又掏出手帕,盖在脸上,好不悠闲。
戍寅以闲聊般的语气开口道:“不知这次谁会是冠首?”
林瑜便也随意应道:“反正不会是苍洮。”
“为什么?”春华好奇道:“小姐不是说他的骑射很厉害吗?”
林瑜轻声道:“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不过这里是大涂,怎么会让他冠首?”
再说那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骄傲恣意,好像不管不顾,视规则于无物,其实心里最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凭他的小心谨慎,恐怕也不会争先。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必要。
春华道:“那冠首一定是陛下吧?”
戍寅道:“天子在中帐并未动作,倒是太子方才入林去了。”
刚才林瑜虽然背对着中帐的方向,戍寅作为死士却一直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听见这话,林瑜吃惊的坐了起来,脸上遮阳的手帕也掉了:“朱……太子去参加游猎了??”
他都好长时间没有骑过马了,他参加什么游猎!?
戍寅回头又朝着中帐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东宫的旗帜不在中帐了。”
等他转回来的时候,就瞧见林瑜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
他问道:“淑女有何吩咐?”
林瑜问的很隐晦:“你们公子……有什么布置吗?”
李萤并不在场,但他要是在此设伏,朱容湛出事,他正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最大的怀疑对象,还有苍洮为他背锅。
戍寅道:“不知道,我没有得到任何命令。”
但李萤手底下,又不只有他一个死士,戍寅没得到命令,不代表李萤就没有动作。
他做得出这种事情吗?
他做不出这种事情吗?
林瑜实在不敢确定,根本无法再静心躺下去。
见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戍寅道:“淑女不休息了吗?”
“想到你家公子,我就实在难以平静,非要去跑几圈才能冷静。”
戍寅当即喜道:“这句话我若是告诉公子,他必然会高兴!”
林瑜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