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体文明没有一丝动静，托马斯·维德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大了。 托马斯·维德非常清楚，过去的三体文明只恐惧人类文明选择逃亡计划。 如果自己把两个文明坐标暴露这个推测告诉联合政府高层，将会出现两个可能。 一是联合政府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黑暗森林打击将至，由联合政府牵头执行大规模逃离计划，这是三体文明难以接收的选择。 托马斯·维德本以为三体文明会出面干涉这种可能，比如选择动用光速飞船在太阳系和人类捉迷藏等一系列手段。 三体文明手里拥有光速飞船，黑暗森林威慑系统的威慑力存疑，是托马斯·维德一直想弄明白的问题。 二是联合政府不相信自己的判断，知道该消息以后更大的可能是完全阻止逃亡计划。 这会导致人类文明踏上不归路，也无法试探三体文明，这个选项的收益和风险不值得托马斯·维德赌上一切，这会妨碍太空开拓计划为人类文明留下保底火种。 托马斯·维德多次尝试在智子眼底做出危险举动，潜意思就想让三体文明主动谈话，然而三体文明纹丝不动。 在托马斯·维德眼里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然而这与托马斯·维德对三体文明的怀疑产生逻辑上的冲突，一种巨大的割裂感令人突兀。 托马斯·维德逼迫三体文明主动和谈失败了，但也由此确认三体文明在暗中因为发生改变。 文明坐标暴露对三体文明的改变如此之大？ 当三体文明接二连三忽视自己谈话邀请，托马斯·维德被罗辑李林两人提醒，他只能动用最后的手段，试着利用黑暗森林威慑系统逼智子现身，通过对话确认情报！ 这次对话对托马斯·维德来说，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目的，他想找出三体文明变得异常的线索。 “三体文明隐瞒光速飞船数量想干什么？ 是想派遣光速飞船去偷袭星舰地球？ 还是想攻击太空开拓计划逃亡飞船？ 希望三体文明能给我一个解释，以免双方发生误会，对两个文明产生难以预计的影响。” 托马斯·维德上来直指三体文明隐藏光速飞船数量，质问三体文明目的。 【三体文明没有隐瞒任何光速飞船，一切都是正常操纵，人类文明如不相信，可以根据火星太空的光速尾迹证明。】 面对三体文明给出的回答，托马斯·维德心中自然不满意。 使用这种方法调查需要充足的时间，火星背面的人类飞船刚冲出电磁屏蔽范围，飞船上的小型飞行器能否使用要打一个巨大的问号。 云天明等人看着托马斯·维德与智子交谈，尽力屏住呼吸。 “我需要三体文明给出肯定回答，是否会派遣光速飞船袭击人类，尤其是攻击手里拥有光速引擎的星舰地球！” 【否定，三体文明不会攻击星舰地球。】 从智子内部看见这条消息后，云天明和罗辑两人长出一大口气，三体文明的气势仿佛衰弱不少。 托马斯·维德却不认为这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他无法确认三体文明的回复是真是假。 当手中的黑暗森林威慑系统不绝对，用它逼迫而出消息自然不会可靠。 三体文明的反应和他们所拥有的力量是不平衡的，他们此刻不应该恐惧自己手中的黑暗森林威慑系统，却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 “是吗？我知道了。”托马斯·维德用轻松的语气说，看起来像是勉强认同三体文明的回答。 李林瞧着托马斯·维德和智子之间的谈话，看来托马斯·维德没有试探出他想要的结果，托马斯·维德选择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看起来雷神大雨点小，似乎双方都选择各退一步。 托马斯·维德的行为完全不符合李林对他的刻板印象。 他似乎问了又不在意，托马斯·维德并不看重他提出的问题，这背后大概隐藏着更深邃心思，看来托马斯·维德已经察觉三体文明的欺骗。 智子漂浮在客厅上空仿佛一名球型镜子，只要托马斯·维德不提问，它就永恒伫立在此，程心鼓起勇气对全反射球体智子发问。 “三体文明和人类文明的坐标，是否如托马斯·维德和罗辑所猜那样，已经暴露在整个宇宙？ 随后会被未知文明黑暗森林打击？” 面对程心的问题，智子表面没有浮现任何文字，三体文明认为程心不配进行提问。 托马斯·维德扭头对着程心轻蔑一笑，抬头对智子道：“回答程心的问题。” 【托马斯·维德从星舰地球得到的情报为真，曲率驱动引擎技术的确会留下光速尾迹，尾迹一但出现在恒星附近，会引来破灭结局。 叶文洁和罗辑两人利用恒星发射坐标，在整个宇宙中也属于胆大妄为的举动，任何文明都不会利用自己所生存的恒星发射坐标，太阳系至今没迎来黑暗森林打击，不亚于一个奇迹。】 程心从智子上看见情报以后，整个人瘫软在云天明怀里，托马斯·维德、罗辑两人的推测居然是真的，没有比这更糟的消息。 太阳系已经出现光速尾迹，太阳多次发射坐标，两个异常危险的举动，人类文明全做了 看着费拉不堪的程心，托马斯·维德继续进行试探。 “既然三体文明已经承认两个文明坐标暴露，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为什么不进行合作，一起活下去？ 据我们目前已知情报，三体星系资源匮乏，无法快速建造大量光速飞船。 恰好人类文明所在的太阳系拥有三体文明急缺的各种资源，也从星舰地球手里获取曲率驱动引擎完整技术。 两个文明拥有良好的合作基础，建造足够的光速飞船从而躲避黑暗森林打击？” 托马斯·维德对三体文明发出主动合作邀请，程心强打精神望向上空智子，她的眼里满是希翼与渴求，在心里默默祈祷三体文明同意托马斯·维德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