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程博赡示意,程景曜跟着往书房里走时,对程返说:“你吃完饭也过来。”
两人背过身去,杨昭就催促程返:“别吃了,快去。”
原本那两人走了,程返刚回来一点胃口,被杨昭这么一催,他又没有胃口了,推开碗筷,站起来往书房走。刚走到门口,隐隐约约听见里面压低了声音,好似在争论。程返并不想参与那两兄弟的矛盾,转身回客厅。
杨昭和江素律也吃完了,正坐在客厅闲聊。杨昭在上次的婚宴上交了一些朋友,每晚这时候张夫人都会给他发来视频请求聊闲天,今晚也不例外,他就和江素律告辞,就到外面去和张夫人闲话去了。
江素律一个人在客厅的软沙发上坐得笔挺,端着杨昭给他的红茶小口嘬饮。
程返从他后背的方向走过去,踩在软地毯上,没什么声音。江素律感觉的有人来时,程返已经走到了他身后。
江素律回身,抬起头看清楚头顶的脸时,莫名其妙开始惊慌,他脸上的神情活像上课被老师抓包的学生。他赶紧把手里的茶杯放到茶几上,动作太大,褐红的液体荡出来一点,滴在了雪白的桌布上。他赶紧站起来,扯了纸巾去擦,说“对不起”。
程返上前一步,把江素律按回沙发上,在他对面坐下,拧着眉毛看了江素律一会儿,直到他脸上开始出现红晕,才勾起嘴角戏谑道:“程博赡要是看到你这副紧张的样子,还以为我和我妈趁他不在欺负你了呢。”
“对,对不起,我很少去别人家里做客。”
“这可不是别人家,这栋房子的继承人是程博赡,他说一句让谁滚蛋谁就得滚蛋。他肯定不会让你滚蛋的,放心吧。”
程返的语气不好,说出口的话也很难听,但江素律没有去细想这其中的缘由,他已经习惯程返偶尔讽刺的语气,听的时候就自动过滤掉了,只问了他一直关心的问题:“你怎么没有去欧洲?”
程返瞥了一眼墙外:“我妈不愿意和我走。”
“哦。”
“别告诉程博赡我打算去欧洲的事。”
“我不会说的。”
两人一时无言,程返翘着腿抱着胳膊,眼睛越过江素律看他身后。江素律也偏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什么也没有,程返却看到了他后颈。江素律转回头时,眼睛不敢放到程返身上,只低头看自己膝盖,余光可以瞟到程返的脚尖。
“你现在住哪儿?”程返问。
“暂时住在程博赡家……”江素律小声道。他还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住在别人家,但很快意识到,这不需要解释。而且住程博赡家,也不是暂时,理论上,那也是他家了。
“公寓退了吗?”
“还没有,东西还没搬完。”
“那你到时别退租,我临时去住一阵,什么时候搬完让程博赡通知我一声吧。”
“好,好的。”
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说完,两人又只能相对无言,让人不适的沉默逐渐笼罩了两人,哪怕在这柔软的沙发上也如坐针毡。但两人谁也没有挪挪位置,明明轻而易举就能避过眼前窘迫的局面,但谁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就这么尴尬地沉默相对了一阵,程返轻咳了两声,压低声音,突然问道:“程博赡……还没有标记你吗?”
程返老早就注意到了,刚刚又确认了一遍,江素律细瘦的后脖子干干净净,没有再贴抑制贴,而且连两周前他咬过齿痕都消失无踪。
omega后颈有腺体帮助修复,伤口和咬痕会比人体其他地方恢复得快,除非像杨昭那样被撕裂般地猛烈破坏过,一般三五天就能愈合,一周就能不留痕迹。可恢复得再快,程博赡和江素律结婚这才是第四天,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程博赡还没标记江素律。可是听他那天的表白,明明那么迫切。
江素律脸更红了,他很难启齿这样的问题,加上询问的人是程返,无论他怎么回答都好像不合适,只抿紧嘴低下头。
程返皱了皱眉,他猜测是江素律都到手了,对于到嘴的猎物,当然不会急于吃掉。上城的alpha可真是一以贯之地恶劣,不由得轻蔑地“啧”了一声。
“还有,你别跟我妈走太近了。”
江素律诧异地抬起头:“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