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报告单,一张是江素律的信息素鉴定表,玫瑰香,c级。这个级别下面还有d和e,不算太低,当然也算不上好。但程博赡是最高等级,十分容易就能获得高匹配度,即便江素律是c级,通常来讲他们的匹配度也不至于太难看。
但事实恰好相反,另一张匹配度分析表上,他们的匹配度是43%。这是一个多么低的匹配度呢,一般来说,匹配度低于40%,omega几乎不会有受孕的可能性。
难怪程博赡之前抱着信息素漏得跟戳破车胎似的江素律来医院时,他一路上都十分冷静。他还以为是自己和别的alpha不一样,摆脱了被信息素操控的命运呢。
这下轮到周医生纳闷了,这么低的匹配度,再加上他发现江素律也还没有被完全标记,他是怎么受孕的?这简直可以专门开个研究课题。
程博赡拿着这两份报告单久久不语,周医生以为他受到了十分深重的打击,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他打算从医学的角度安慰一下这位家属。
他刚喊了一声“程先生”,程博赡立马站了起来,抓起两张纸:“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说完扬长而去。
又过去了两天,程博赡仍在消化这些事,江素律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他,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压根不在乎。
程博赡在调整自己,也没有去医院看望江素律。那两张纸从他房间的床头柜上,移到公司的办公桌上,又移回家里的餐桌上。两张简单清晰的报告单,被他反复研究,却仍然没有得出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结论。
生气难受肯定有,程博赡倒是立马想明白了另一件事。江素律虽然答应愿意试试,但从他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的态度立马可以看出来,这个试试恐怕试不出来自己设想的结果的。
这天晚上,江素律给他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承认他一直知道可能怀孕的事,但自测一直没有测出来,更没办法跟程博赡讲。也讲明了他想要这个孩子的初衷,那时程博赡还没有对他表达过喜欢的意思,所以他也没有把要培养感情这件事纳入将来的考虑。最后对辜负了程博赡的感情和期待表达了歉意,提出可以对他进行补偿。
程博赡盯着这条长信息,反复读了好几遍,最后从他的自以为是中清醒过来——江素律从来都只是合作伙伴而非人生伴侣。
而他以为江素律是他的人生伴侣这件事也有可能是个误会,程博赡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尴尬更多还是辛酸更多。不过这个认知至少减轻了他的痛苦,没有什么比自己爱的人故意怀了别人的孩子更可悲了,还好,他真正喜欢的人也很可能不是江素律。
他没有继续和江素律讨论孩子的事,转而问道:“你把我从河里救起来那天,周围除了你还有别的o吗?”
江素律有点蒙,不知道程博赡为什么突然又说起这个:“你是说救援来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那只有我和夏飞鸥。”
江素律的回答让程博赡又一次陷入了死局:“真的没有别的o了吗?”
他只是下意识的怀疑和反问,反应过来时,这句话已经发过去了。事实上,这已经是被媒体、江素律和程景曜反复验证过的事情了。他要找的人不是江素律,也没有其他o,可能那一切真就只是濒死的幻觉吧。
程博赡苦恼地捏着眉心,他是第一次对别人产生这么强烈的感情,所以才会抱着这点幻觉不肯撒手。
“夏飞鸥是o。”江素律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
“夏飞鸥是o?”
程博赡瞪大眼睛,简直不可思议。所有人都说他是a,程博赡自己从新闻里看到的人影,那身高和体型,也绝对是a啊,怎么可能是o。
“他是o啊。”
江素律连发了两条:“他原本是a,后来做过腺体置换手术,也就是变属性手术,他现在是o。”
“他信息素是什么味道?”这句话程博赡输入后又删除了,问这种问题总显得不太合适,况且江素律也不一定真的知道。
所以让自己念念不忘的信息素是夏飞鸥的?一个由a变的o,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起码为程博赡原本无解的怀疑和纠结打开了一条线索。
见程博赡很久没回复,江素律又发了一条:“出什么事了吗?”
程博赡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我有个疑惑可能解开了。”
见江素律没回复,程博赡又发了一条:“孩子的事情我们明天再细说,你先在医院好好养着。”
“你不生气了吗?”
“没那么生气了,不过有件事我要先确认一下,再说吧。”
程博赡收了线,目前时间是晚上,他也没办法立马去找夏飞鸥。上次自己派程景曜去谢过他,就去跟程景曜要了夏飞鸥的联系方式和工作地址,准备第二天亲自去找他。
程博赡出现在夏飞鸥工作的医院门口时,没由来的一阵紧张。他突然有点担心,如果夏飞鸥也不是他找的人,那他该怎么办?自己这么突然出现,会不会太唐突?为了给他这种奇怪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程博赡一晚上没睡好,尽管他收拾得十分干净利落,但眼底的灰色还是昭示着他的紧张和焦躁。
到了夏飞鸥诊室外,他的助手询问程博赡有没有预约,程博赡说没有,助手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让他等着。
程博赡挺胸直腰坐在候诊的板凳上,膝盖放了两盒点心。他西装挺阔,肩线笔直,头发全部拢在脑后用发胶定型得一丝不苟,怎么看都不像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