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甜儿的玫瑰香,程返第一次在江素律身上嗅到这个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味道让他有一种很舒适很想靠近甚至本能地想要去保护点什么的感觉,不知不觉间,程返又靠近了一些。
说起来江素律的信息素在他这儿并非是一层不变的,反而时常有各种各样的细微改变,而他又正好能捕捉到每一次变化,从最开始浓郁迟滞快缠得人窒息的香,到那次绝望交缠中辛辣的味道,还有今天这乳酪蛋糕一样的甜。程返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他和很多o交换过信息素,不应该这样敏感才对。
他不能再这么聚精会神地捕捉江素律的信息素了,主动问道:“你怎么也吃厂区餐厅啊,程博赡都没有准备好吃的慰劳你?”
江素律不甚在意说道:“第二批次的产品马上就要上架了,他这段时间太忙。”
“借口吧,想做的事情总能抽出时间,不想做的总能找到借口,他就是懒得关照你。”
江素律笑了笑:“他真挺忙的。”
“是他让你来做培训讲师的?他可真棒,不愧是am的总裁,什么都以am为先哈。”
“也是我自己愿意来的。”
“得了吧,别替他找借口了。程博赡这人对生意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对人追求的是利用最大化。早跟你说了他不是个好东西的,你……哎,算了。”程返说到最后,又觉得挺没劲,随即闭上了嘴巴。
江素律只是低头不语。
两人一直走到餐厅,点了餐,又吃了一阵,江素律憋了半天才找了一个问程返工作怎么样的话题。
两人就工作的事情不咸不淡聊了几句,又没什么话了。程返嗫嚅着,压低了声音:“江素律,程博赡对你…还好吧?”
应该是好的吧,毕竟他都跟江素律那样表白过了,但是让江素律来替他做培训这点,又明显让人做不喜欢的事。或许程博赡只是不够了解江素律,或者不知道怎么对人好,他毕竟是个三十多岁的厌o症。人家夫夫间的事情,再多的程返也不好深入细致地问,但他希望程博赡是对江素律好的。
听到这个问题,一筷子菜还没有进到嘴里,江素律手顿了顿。他从餐盘前抬起头,看了程返一会儿,终于还是点头“嗯”了一声,随即把那夹菜放进嘴里,一直咀嚼,喉头哽得一时吞不下去。
程返又匆忙低下头,他希望程博赡对江素律好,但真听到对方这么肯定时,他又难受起来了。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听什么都不满意,从以前的桀骜不羁,到现在的小心翼翼,程返知道走到这一步没别的理由,只是因为自己个是个傻x。
他扯了扯嘴角,终于扯出来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那就好,程博赡那混蛋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还算洁身自好,不会在外面跟其他o怎么……嗐,扯远了。”
说到这儿,程返有些自惭形秽,因为他以前就是个没有优点,还十分不洁身自好的人。
“不过他要是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哦。”程返又抬起头,故作轻松对江素律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朋友嘛。”
这句真心话让他的笑容也明朗一些,说着就条件反射把手放上桌子,想去握江素律放在餐桌上的手。然而就在快要碰到时,程返愣了一下,随即卷起手指,讪讪地收了回去。
就在程返的手快要收到桌子下面时,江素律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垂着眼睛盯住餐盘上的一点,连声音有有些发颤:“谢谢你,程返。”
手也一握即放,缩回桌子底下,再也没拿出来。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一直到午餐结束,两人又在园区的一簇花园旁坐了良久,仍然是没怎么说话,直到程返的参观学习即将开始时,江素律才说走。
看着江素律往反方向走的背影,程返突然生出了许多荒谬的念头,如果那天他强硬地要带江素律去欧洲,他会跟自己走吗?现在其实他也可以从下城找人,将江素律劫到下城,然后再说服他和自己远走高飞。但程返知道他无法做到,他一无所有,江素律又拥有了太多,他瘦削的肩膀上承担了足以将他压碎的重量。他是地基,如果程返非要强硬地把他抽身出来, 他身上的东西都会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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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程博赡的房子还亮着好几盏大灯。江素律坐在客厅的桌子前,一边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边吃机器人保姆给他准备的水果。
客厅侧面一扇门进去就是书房,程博赡就坐在那里,也还在办公。两人各占据一间房,互不打扰,书房的门却开着,又方便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种日子已经过了两个月,两个人也习惯了,江素律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多出来一个室友。
刚刚随意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中断后已经不知道聊到哪儿了。程博赡突然又开口,问道:“你今天看到程返了吗?”
“看到了,我们聊了会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