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茹，慧茹，四丫头。”翌日，福小满刚喝下一帖退烧药，就听见院儿外传来一阵哭腔。

“是你姥姥，她，她怎么来了？”周氏伸长脖子想往外面看，本来打算要通风的屋子，现在却因为周氏需要保胎依旧保持原样。

周姥娘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泪花，“老四啊，你，你叫娘怎么说你”

“娘，我这不是没事了嘛，都是女儿的不是，还叫您老人家操心。”周氏湿了眼眶，感觉自己很不孝顺，自她嫁了，却一直要让娘不停地替自己担心。

“你这孩子，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再怎么生儿育女，在我眼里，都还是个孩子。这次，要不是你弟弟帮人家打井听到这件事回家说了，你是不是就打算瞒着了？我周家疼着的女儿，到了他福家便什么都不是了？！”

周姥娘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周氏着急地忙朝她摆手。

“娘，福全还在家里呢。”周氏有些无奈，她不想自己的丈夫为难。作为一个中间人，她心疼他。可是作为孩子们的父亲，她有时候却也是恨他的。

“你个死丫头！”周姥娘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你爹也来了，正在找你公公好好聊一聊呢，这一回两回的，怎么着，是当我周家没人吗？还有女婿，我也得好好说说他。你弟妹在给你煲汤呢，我知道要是从家里带活鸡过来也轮不上你，索性从家里弄好了热上就能喝。咋的，用她点儿柴火，总不能也舍不得！”

周姥娘又扯着嗓子朝外吼了一句，眼眶泛红。谁人不是爹娘生养的，这福家两个老东西，太不是人了，咋就这么狠心呢？难怪还有个老姑娘一直在家嫁不出去。

“娘，这件事情，小桃不知道吧？”周氏扯了扯周姥娘的手，想要扯开话题。

周氏自嫁给福老三，便只出了一个儿子，还身子骨儿极弱，后面连生了三个女儿，吴氏对此总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每次骂架也总是说周氏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来祸害她福家。

周氏不忍丈夫为难，只好悄悄抹眼泪儿。后来有一次闹得凶了，周家姥娘便把三女儿福小桃给接过去养，这才避免了吴氏逼福老三休了周氏。

“不知道，我们瞒着她呢。”周姥娘帮周氏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福小满看了眼周姥娘和周氏，心知这娘儿两个怕是要抱头痛哭一场，有苦水要倒，便出门子去了。

福小满正乐得清闲，东西打量着福家的院子，耳边就听到灶台那边传来大姐福小娴的哭声，“大堂哥，你怎么能这样？这可是给我娘补身子的！”

“一边去儿！别妨碍我！”

福小满走进厨房，就见福小娴被福洋狠狠一推，摔在地上，手上磕出了血。

“姐！”福小满赶紧扶起福小娴，“发生什么事了？”

“大堂哥，他，他趁小舅妈去外面拿东西，偷偷跑过来把给娘炖的肉都吃得差不多了，这可怎么办？”福小娴抹着眼泪，十分着急。

福小满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大姐，老实木讷，对吴氏这个奶有着深深的埋藏在骨子里的恐惧，从来不敢反抗，有什么委屈也都只是自己忍着。但是，对她这个妹妹却是极好的，凡是有什么好的，就总要留给她。

福小满看着地上的肉骨头，眉头狠跳了一下，这福家奇葩还真是多。不过，她向来就是个护犊子的人，更何况是对自己很好的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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