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洛天枢曾经告诉唐敖,类似鬼婴这种怨气极重的凶煞之物,几乎便没有度化的可能,因为这类鬼物因为其经历凄惨,本身便有着难以化解的怨气,怨气生恨,生歹毒之心,基本不存在度化的可能,而唯一对付这种东西的方法便是抓住这东西便将之消灭! 因此上,在经历了方才的心惊肉跳后,唐敖便当机立断,在鬼婴额头的位置上,写了一个古体怪字。 这个字严应海并不认识,但是方才由鬼婴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气,却在这个字出现的瞬间,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祭台之上,一轮日头升起,左侧三撇则代表着阳光,这就是一个金文当中常出现的古体“阳”字。 何谓之阳? 阳是阴的对立面,是山南水北,是太阳,是阳光,是人类最常见,最信任,能够带来无限光辉和正面能量的东西。 所谓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外阳裹阴,乃是天地万物之至理,而所谓阴煞之物便是纯阴无阳,这才会导致失衡,会作恶,会杀伤人命! 因此上,“阳”这个字,本身便有着能够克制阴物的作用! 阴煞鬼物,一般鬼门在额头,就如是活人的心脏之类核心的东西,将这样一个可以引发阳气的字写在鬼门之上,阳火一生,这鬼婴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魂飞魄散! 轰! 一团炽热的火焰倏然在这鬼婴的额头部位闪耀起来,这鬼婴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紧接着便张开大嘴无声的嚎叫着,并且还在不住的挣扎。 唐敖却面无表情,始终死死的掐着这鬼婴的脖子,体内的真元不断的灌注进那枚金色的“阳”字当中,口中不断的念诵着道家的《随愿往生经》,虽然明知这家伙的下场,但是唐敖还是心有不忍,念诵这样的经文主要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境更加平静一些,算是聊胜于无! 在唐敖看来,杀鬼物与杀生害命没有太多分别,算是求一个心理安慰吧! 随着阳火缓缓侵入这鬼婴体内,这家伙便逐渐停止了挣扎,全身的皮肤也由那鬼气森森的青黑色,逐渐变得赤红,皮肤上隐隐然出现了半透明的状态,似乎可以隐约瞧见鬼婴身体当中的经络组织,甚至是一些还未完全成型的内脏…… 唐敖松开了手,这鬼婴居然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之中,既不动弹,也不嚎叫,而是满脸苦涩且无奈的笑了笑,那表情当中满含悲苦,那里像是一个害人性命的阴煞之物。 此刻,唐敖心境已然不像是方才一般,经历了那种知见障,已然让他心内的某些东西觉醒,心境修为也大大提升。虽然仍有很多不足,但是他绝对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圣母心发作,差一点走火入魔了。 眼瞧着这鬼婴的身形化为点点金色的光华,消散在空气中。严应海整个人都看傻了! 唐敖笑了笑,收回了压在他身上的“镇”字诀,笑道:“怎么,你现在还怀疑我要害你家老板吗?” 严应海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不由叹息道:“我是真的服了,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居然有着这样的手段!” “我的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才朝我动手,如果你真的得手了,那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和你的老板一块儿玩儿完见阎王去!”唐敖收起笑容道,“做事如此莽撞,真不知道郝振东这样的大老板怎么会有你这么粗心的保镖!” 这话说的严应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嗫嚅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呵呵,小严确实是做事鲁莽了些,但是他尽忠职守,也算是难得,瞧我的面子,放过他一马吧!” 郝振东终于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立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打圆场道。 “我怎么放过他,他不是您的人吗?” 唐敖此刻却笑了笑道:“忠诚可嘉,勇气可嘉,而且身手敏捷力量强大,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啊!” “唐先生,您可别臊我了,我这点本事在你手上根本讨不到半分便宜,我觉得我都没资格待在老板身边了,太丢人了!”严应海红着脸道。 的确,方才虽然他还算是尽忠职守,但是却连接近唐敖一丝一毫都做不到,反而被唐敖三两招就给放翻了,这真是让他感到有些无地自容。往常自命不凡的身手,在对方面前却像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一样无力,这怎么能不让他难堪。 “你不必自责!”唐敖却对这莽汉起了几分敬意道,“你虽然力气很大,却始终还是普通人的范畴,你如今明劲勃发,但是却远远达不到暗劲的境界,而我现在的境界,已然是先天境当中的炼精化气之境,你败给我也是理所当然,所以不用妄自菲薄!” “炼精化气?”严应海不由歪头想了想道,“倒还真没听说过!” “呵呵,你要是真想知道,明天到恒易轩去找我!”唐敖道,“你的发展潜力很大,今后在武道上的成就也一定会更强!” 严应海眼中放光,刚想答应,却又略带忐忑的看了看自己的老板,不由摇摇头道:“我得跟着老板!” “那也随你!”唐敖笑道,“不过,今后我可不怎么有时间教别人了,你确定要放弃?” 郝振东笑道:“你放心大胆的跟着唐先生学,今后把实力提上去才是正理,我这儿其实暂时并不怎么需要你,在国内有阿华他们几个人应该是足够了。你的实力增强了,对于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不是更有利吗?去吧去吧,我这儿你一切放心,有事儿我会找你的。” 严应海犹豫了半晌,这才点点头。 三言两语之下,唐敖便又多了个跟班,虽然只是临时的,但是作为恒易轩的老板,要是手底都没有一个员工,那也太丢份儿了。 郝振东也许真的没有明白唐敖的意思,但是即便是明白了也不会在意,毕竟这样一个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怎么可能不是人精?如今有大好的机会还人情,他又怎么会阻止? “唐先生,今日真是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出手,也许我真的要死在这鬼东西的手上了!”郝振东感激的跟唐敖握手道,“不如今天就留下吃饭,我让食堂师父备上几个菜,稍后还有大礼奉上……” 唐敖摇摇头道:“我不缺钱,也不差你这顿饭,之前我就说过,我帮你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你是梁教授的朋友,也是洪涛他爷爷的老相识,就这么简单,您可不要想复杂了。有这时间,您还不如仔细想想,究竟谁会利用这件事来害你吧!” 郝振东沉默片刻,旋即道:“唐先生明鉴,这种事原本是家丑不可外扬,因此上我并没有跟任何一个外人聊起过这事儿……嗯,如果外人想要知道,就必须从我最亲信的人下手了解……” 唐敖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了看四周道:“有人在这办公室里检查过吗?” 郝振东忽然一愣,旋即看着严应海道:“小严……” “明白!” 严应海跟自己老板的默契,完全不用他说什么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什么。他立即从后腰位置上拿出一个小型的像是老式bp机一样的东西,开始在房间内翻找起来,经过五分钟,他便在郝振东坐的老板椅下面,以及办公桌下,花瓶当中,找出了总共七个不同型号的窃*听器。 “您这……都快赶上谍战大片了都!”唐敖不由笑道。 郝振东有些尴尬,旋即神色严肃的道:“能放这些窃*听装置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负责这间屋子的保洁员,还有一个就是我的秘书,杨国朝!” 他自动将严应海忽略掉,是对他最大的信任。 唐敖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这个朴实的大汉,不由笑道:“严大哥也能出入您这儿,您就不怀疑他吗?” 严应海沉声道:“唐先生,我敬你救了老板,但这不是你能随意怀疑我的理由。如果连我都背叛了老板,那现在的华贸商会早就已经易主了!” “行了,开玩笑的也当真!” 唐敖翻了个白眼道:“郝会长,这些窃*听器型号都不一样,想找到这源头真可以算是大海捞针,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和了,毕竟这方面我是个外行。不过我瞧着这情形,应该不会是竞争对手的商业间谍所为,所以你的商业伙伴和客户的嫌疑就小了很多。毕竟鬼婴之类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儿,这个要害你的人,要么就是和你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还有着其他的企图,绝对不会仅仅是窃取商业机密这么简单……言尽于此,您还是着重调查一下的好!嗯……我那儿还有事儿,就不再打扰了!” 说着,唐敖拱了拱手,站起身便要离开,郝振东挽留不住,只得和严应海一起送他到大门口,并且还为唐敖派了辆车。 “对了!” 唐敖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不由回头问道:“导致你女儿‘那个’的男人是谁,你找到了吗?” 郝振东神色一怔,旋即沉声道:“我明白了,多谢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