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祝璃:嚼碎,喂我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偌大的九王府里,除了嗷呜嗷呜的狼嚎声,再没有了任何声音。 方才还怒姿勃发的狼王,却在凄惨无比地“嗷呜嗷呜”乱叫。 拖着已经被掰断的上下颌,连滚带爬地奔到冯天隙身边。 一人多高的大块头,居然就这么爬在了地上,一边惨嚎一边疯狂地蹭已经昏迷的冯天隙,仿佛是在外咬群架没咬过,回家诉苦的败犬,再也不复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 就在刚才。 一人一狼,配合无比默契。 狼在人的指挥下,杀招频出。 人藏在狼的胯下,疯狂输出。 现在人昏迷了。 狼也变成了呜嗷惨嚎的狗。 所有人都看傻了。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结局。 昨天赵辞连胜十几场他们都知道,但他们觉得换做冯天隙同样也能做到如此。 可这…… 这场比斗,除了最后的变故,他们从头到尾都觉得这两人是势均力敌的。 可看了赵辞的突然变招,他们彻底反应过来了。 赵辞其实一直都有一招致胜的能力。 看起来的不分上下。 好似都是为了这个最后的铺垫。 现在。 冯天隙完全步了昨天去十王府挑战的那些人的后尘,丹田真气被震散,短时间内真气是不能再用了。 而狼王…… 也在体力耗尽之后,被强行掰断了狼吻。 可偏偏这种情况,还不能视作失去战斗能力,必须接受后面的挑战,不然就直接判负。 好深的套路啊! 而此刻。 高台之上,赵雍面色更白了,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皇,皇极散手?” 他是皇室子弟,怎么可能认不出赵氏的看家本领? 于方寸之间,迸发移山填海之威能。 这便是皇极散手的终极奥义。 冯天隙的狼王,就算自己也要忌惮几分,就是因为爪牙锋利坚硬的要命,若突破肉身境,称之为神兵利器毫不为过。 虽然现在还没有突破肉身境,也足以比肩凡铁的极致。 但这么硬的狼吻,居然生生被赵辞掰断了。 这手法,分明就是皇极散手。 赵雍心中又是忌惮又是酸妒。 皇极散手是赵氏顶级奥义,只要是赵氏宗室之人,都可以无条件学习,但整个赵氏那么多人,真正能学成的却寥寥无几。 原因无他,皇极散手对悟性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想要皇极散手快速进步,不仅需要极强的天赋,还需要皇极散手已经登堂入室的高手手把手地指导。 时间成本极大。 现存的赵氏族人中,除了当年府争功绩卓著的太子和四皇子,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过这种待遇。 但现在。 有了第三个人。 父皇! 你偏心啊! 赵雍恨得身体都在发抖,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任嫉妒发酵的时候。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已经确定,赵辞能从黑雾空间里面杀出来,自身的实力必定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百位同等级修炼者的包围,这人都能杀出来。 持久力之恐怖,得是多少男人难以企及的存在。 能达到这种地步。 皇极真气必定已经修炼到了圆融境界,皇极真气本就以浑厚著称,持久能力本来就强,达到圆融境界更是会有生生不息的效果。 跟这种人打车轮战,跟朝剑上撞有什么区别? 诸葛霄说的没错。 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认输。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赵辞,但交战过后,怕是无力再战祝璃,这人虽然控火能力很差,但火焰是真的爆裂得有点吓人,只要沾上一点火星子都不好受。 他转过身去:“祝……哎?祝焱呢?” 诸葛霄指了指演武台上,有些无奈道:“已经下去了!” 赵雍:“……” 演武台上。 赵辞撇了撇嘴:“好好好!车轮战这么玩是吧?我这气儿还没喘匀呢,祝焱老兄你是不是太急了点?” 祝焱:“……” 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但是也没办法不失态。 包龙涛的事情,虽然赵雍完全把责任扛了下来,但祝包两家怎么可能去找皇子的麻烦,即便嘴里不说,也还是对自己很有意见。 还有祝璃这个祝家的肉中刺,现在背靠十王府各种耀武扬威,祝家内部的意见越来越大。 虽然祝璃是他老爹亲手放出去的,但他老爹还是怪在了他头上,还质问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拦。 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机会,又冒出一个诸葛霄搁那阴阳怪气。 这特娘的能不气? 但…… 他就算再气,也不可能对一个皇子不敬。 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指着旁边的冯天隙说道:“殿下误会了,我是帮他疗伤的!” 说罢。 快步跑了过去。 朝人狼嘴里各扔了一颗丹药,然后把人扛了下去。 赵辞也回到座位上,冲冯苦茶挑了挑眉毛:“哥牛逼不?” 冯苦茶跟看鬼一样看着他,他是冯家人,自然最清楚冯天隙的天赋有多恐怖,对于御兽师来说,肉身境之前甚至二重神藏之前,绝对都是弱势期。 因为缺少缚妖索这种御兽神技,他们就只能熬鹰一样跟兽熬,直到熬到其精神崩溃完全臣服,才能达到部分缚妖索的效果。 冯家大部分年轻人,就算在肉身境之前征服契约兽,也大多都是些战力不如狗的东西。 像这头狼王,天生带着傲骨,想要把他整崩溃,难度跟登天无异。 偏偏冯天隙做到了,还靠着狼王一飞冲天,逆势成为了九王府的中流砥柱。 结果…… 这样被赵辞摁死了。 可这是赵辞啊,三个月前还一起遛狗逗鸟来着。 他吭哧了一会儿,嘴里蹦出了四个字儿:“算你厉害!” 赵辞看向祝璃:“等会打冯天隙,伱能赢么?” “看不起谁呢?” 祝璃梗起白嫩的脖子:“你这跟把饭嚼碎了喂我嘴里有什么区别?这我要是都咽不下……哎?好像不太对!” 她小脸一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如此恶心的比喻,梗着脖子,挥舞着拳头道:“等会把他烤的亲娘都不认识!” 赵辞挑了挑眉毛:“不过你也别烤太狠,要真重伤昏迷,是有权将比斗朝后拖延的,你得留给老墨!” “放心,我下手有谱。” “祝焱你们两个已经打过了,不过你放心,我替你出气。” “好……” 祝璃忽然觉得,自从跟了这个老板,自己的幸福感好像爆了棚。 赵辞则是瞅向杨墨,只见他脑袋上紫色字幕闪动。 【杨墨的当前愿望】:大丈夫当如是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赵辞这样的人杰。愿望完成奖励:领悟值+1000,易形符X1。 赵辞不由眼睛一亮,低声道:“老墨!其实吧,你也不用太紧绷,我有帮你兜底的能力。若是有可能,我倒是更希望,你能趁着我还能兜底的时候,尽快成为真正的强者。” “……” 杨墨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点了点头。 他没有任目光中感激流露,心中却已经笃定,定要还赵辞的人情。 他一生行事,最不愿意的就是欠别人。 最痛恨的,则是别人欠自己。 等会毒还是会用,但指定不能抱着头挨打了! 而此时。 赵辞也站起身重新跳到了演武台上,冲等待已久的祝焱拱了拱手:“请!” “殿下请!” 祝焱微微一笑,迅速拉开与赵辞的身位。 手捏法诀,每退后一步,便有一团火焰凭空在空气中冒出。 仅仅眨眼的工夫,演武台上便已经出现了无数火团,火团的位置似杂乱无章,但又好像与某种玄妙的阵法暗合。 嚯! 场下响起了一片片惊呼声。 “一开始就把离火大阵使出来了?” “啊这,这远远称不上离火大阵吧?” “称不上是称不上,但它脱胎于离火大阵没有问题吧?这么年轻便已经掌握了离火大阵的精髓,等他开辟火系神藏,恐怕会立刻悟透完整的离火大阵。” “听说这种大阵,万团火焰只有一团是真的,却又都不是假的。未碰到人时,它是假的,碰到人时,就会变成真的。所以威力比起万团真焰一点不弱,但消耗却也只是比一团真焰稍大一些。” “这么早就把绝活用出来了,而且还拉远了距离,看来是打定主意不于十殿下近战了。” “有一说一,祝焱剑术相当可以,但换作我是他,也不可能跟十殿下近战,那肉魄真的太恐怖了。” “十殿下有些太托大了,居然直接让他的火阵成型了。” “是啊!可惜了,祝焱火阵杀伤力极大,身法也是一绝,十殿下恐怕只有挨打的份……哎?” 惊呼声此起彼伏,数百双眼睛陡然睁大。 因为赵辞好像没被火狱控制一样,居然直挺挺的穿过一团团火球,径直朝祝焱冲了过去。 “啊这!” “这这这……” “啊?” 所有人都懵了,别人都对祝焱的火畏如蛇蝎。 怎么到赵辞这边,直接冲脸了? 祝焱也懵了一下,旋即面色大变:“坏了!” 他不知道赵辞哪来的勇气硬刚自己的火焰。 也不清楚赵辞得受多么重的伤。 但他很清楚。 只要自己被赵辞近身,自己的下场一定老惨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用火狱限制赵辞,然后近战取胜的,但看了刚才的战况,果断放弃了所有近战的想法。 肉身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必须要靠火系法术把赵辞耗到自己弃权。 却不曾想,他都没来得及对赵辞火攻,赵辞就自己朝火撞上去了。 就算扛着火烧,也得近身揍自己。 是个狠人! “跑!” “一定要跑!” 顷刻之间,祝焱便已经将真气灌注双腿,绕着一团团火焰飞快闪避。 他有自信,凭借着身法的优势,再借助火团对视线的遮挡作用,一定能…… “祝焱!爷爷来咯!” “啥?” 祝焱汗毛直竖,他也看不到赵辞,却可以通过火焰感知到赵辞的位置。 竟然……正直直朝自己奔来! 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个人是怎么锁定我的位置的? 而且听声音,自己的火焰好像根本没对他造成影响。 坏了! 跑! 祝焱有些后悔下场,但现在只能撒丫子狂奔。 演武台上。 他跑! 他追! 他插翅难飞! 祝焱懵了,不明白赵辞怎么锁定的他的位置,更不明白赵辞的速度为什么比他还要快。 然后。 他感觉自己衣服后领被人攥住了,一把就提了起来。 赵辞嘴角一歪:“逮到你了!” 祝焱:“……” 他亡魂皆冒,提剑便刺。 结果赵辞枪杆一扫,直接把他右手震脱臼了,手中长剑也咣当飞出去老远。 祝焱脸色刷白:“我认……呜!” 赵辞捂着他的嘴,一把将他的头按在地上:“娘的!都这样了,你都认为自己不输于我?那我只能证明一下自己了!” 祝焱:“???” 他双眼瞪大,视线已经被浑身冒着火光的赵辞占据。 赵辞的脸被烧得黢黑,头发也挂着一缕缕火苗。 但偏偏,一双眼睛明亮得很! 甚至有些狰狞。 这人是鬼吧? 嘭! 一拳落下,打在小腹上。 …… 台下。 火狱成型之后,谁都看不清台上两个人的身形了。 只能看到真焰假焰火光腾腾。 不少人暗暗叹息,没想到刚才还强得要命的赵辞,居然要输于自大。 赵雍有些惊喜:“没想到祝焱居然真成了,老十虽然实力很强,但有些太过托大,居然没有研究过祝焱的打法,若他趁着火狱未成便先发制人,胜负还真未可知!” 诸葛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火狱脱胎于离火大阵,真焰假焰虚实随便切换,的确能把人困死耗死。 只是,事情有那么简单么? 祝璃就是败在这个火狱上,怎么可能不告诉赵辞? 台下。 祝璃也急了:“老板这是什么情况,刚才在马车上,我不是告诉过他要防备这火狱么?我这……哎?” 咣啷啷…… 一柄长剑顺着地板,滑出了演武台。 好像是……祝焱的佩剑。 祝璃:“……” 众人:“……” 然后。 “嘭!” “呜……” 演武台上的火狱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祝焱躺在地上,被赵辞捂着嘴按在了地上。 沙包大的拳头,一圈一圈落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一阵阵异常鼓起,明显是真气失控,在经脉中乱窜的结果。 这…… 祝焱:“呜呜呜……” 赵雍懵了,腾地一声站起身来:“老十!祝焱说他认输了!” 赵辞一点停手的意思都没有:“皇兄听错了,你听音调,他说的是我没输!” 赵雍急了:“胡说!你听他第二个音调的平仄,明明是去声,他说他认输!” “别乱解读!” 赵辞继续挥拳头:“他指定是跟东北那边的人混久了,他说的是他妹输,就是没有输。你别管了,反正认输和输了后果一样,我继续打了!” “嘭!” “嘭!” “嘭!” 一拳一拳朝非要害部位上打。 不至于废掉战力,疼痛却堪比酷刑。 老实说。 祝焱的火很吓人,即便是他也被灼得不轻。 但也仅仅轻微烧伤而已。 方才他催动了体内郁心焰从毛孔中溢出,形成了一道保护膜,再加上天魔身的纹路,短时间内能削弱祝焱火焰的九成威力。 不持久。 但是够用了! 祝璃嘴角疯狂下压,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压抑的笑声:“嘻嘻嘻嘻嘻……” 赵雍:“……” 他绷不住了,抬头高喊道:“宗人府的大人在么?祝焱已经认输了,您能不能管管老十?” 天空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也妹有听见祝焱认输啊!” 赵雍:“???” 众人:“……” 良久。 良久。 赵辞抓起已经昏迷的祝焱,扔到了正在疗伤的冯天隙旁边,对一旁的大夫说道:“只是昏迷了,算不上重伤,赶紧给他治,今天他还能再战。” 大夫:“……” 赵雍:“???” 赵辞则是瞅了一眼名单:“下一场是诸葛霄对吧?可以下来了,我没啥消耗,着急拿分。” 诸葛霄却笑了笑:“在下土系神藏尚未开辟,奇门之术远未大成,不是十殿下的对手,我认输了。” 闻言。 赵辞眉头不由一皱,事情好像朝自己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他抬头看向赵雍:“皇兄!诸葛霄认输了,下一场是你。” 赵雍神情淡然:“我重伤未愈,不是你的对手,认输了!” 谭匡上前一步:“十殿下!我……” 赵雍拦住了他:“你也认输!” “我……” 谭匡不由忿忿,但看赵雍目光坚定,只能说道:“十殿下,我也认输!” 此话一出。 全场哗然。 谁都没想到,赵辞只用了两场,便让最强双府之一的九王府集体认输了。 这是何等的恐怖? 只是。 被他们惊叹的赵辞,脸色却并不好看。 他很自信,这届府争自己肉魄无敌,加上其他人普遍没有进入锻骨期,就算真有离奇的强者,也会被他耗死。 所以他的抢分战术,就是这样耗,不管实力强弱,都给揍到战力减半,然后让其他三人嘎嘎拿分。 如果建功,还是很有可能把烈王世子府拉下水。 但如果对面认输……就难搞了啊! 十王府的马车绕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把人都引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认输的心理障碍肯定会大到没边。 却没想到。 雍子和诸葛霄居然这么能屈能伸。 九王府剩下这三人保持状态,祝璃恐怕赢不了几场了啊! 赵雍面色沉静:“老十!下一场是天隙对战祝璃,不过天隙现在还没醒,我把时间安排到黄昏,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 赵辞也没法阻拦,因为这合理合法。 自己捂嘴卡bug,在宗人府容忍的范围之内,但要是强行搞这些,宗人府可就不依了。 赵雍看了看天色,淡淡笑道:“时间尚早,诸位若不想等,可以暂时散去。若不想离开,我九王府也会设宴款待。” 说着转过身去:“吩咐下去,给今日的贵客备餐。” “是!” 九王府再度热闹起来。 赵辞脸上却没什么笑容,静静盯着赵雍,心中不由高看他了一眼。 雍子这人…… 成长了! 嘶…… 真难搞! 祝璃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也不用这么为我出气,把祝焱揍得太狠,他们都认输我们就不好拿分了。” 赵辞撇嘴:“不想认输的人,你再强他们都不会认输。能够接受认输的,他们只会当分奴。你不用自责,我是你的老板,你被欺负了,我不要面子的?” 祝璃:“……” 跟了这个老板,幸福感真是爆棚啊! 但她还是有些遗憾:“那后面怎么办?” 赵辞撇嘴:“凉拌!尽力就行,莫要因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折磨自己。” 祝璃怔了一会儿,笑着点头:“好!” 赵辞瞅向杨墨:“不要有心理负担,干就完了!” “好!” 杨墨重重点头。 一行人没有离开,只是要了一间厢房研究战术。 从上午硬等到了黄昏。 冯天隙和祝焱都苏醒了,但经脉里真气凝滞,至少还要休息一晚才行。 狼王上颌骨下颌骨都断了,明显不能再战。 祝焱火狱自然也不能用了,身体各处都有挫伤,剑都使不利索。 偏偏还没有到重伤拒绝应战的标准。 只能硬着头皮上。 结果冯天隙没过多久,就被祝璃烧得半废,昏昏沉沉之下,又被杨墨毒到了,用脑袋硬顶下了擂台,最后身心俱疲下连冯苦茶都没打过。 这位九王府的中流砥柱,居然一天之内连输了四场。 祝焱没跟祝璃打,但状态比冯天隙都差劲,根本限制不了杨墨投毒,紧接着面对冯苦茶,也是连输了三场。 至于后面…… 祝璃对诸葛霄,被奇门阵法一限制,全身火系法术被压制得死死的,虽然很不忿,却还是听了赵辞的事先安排,为保体力直接认输。 然后利用赵雍未愈的伤势,险胜一场,面对最弱的谭匡,也是险胜。 只是赵雍和谭匡也在留力,根本没跟祝璃死磕。 赵辞也干脆让杨墨和冯苦茶弃权带人离开了九王府,免得被打得太惨,影响明日比斗。 他心态倒是可以。 今日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至少杨墨有些支棱起来了,虽然还是有缩成披甲龙龟扛揍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一步一步来,迟早能帮他克服心理障碍。 至于悬天蛛丝。 若真得不到,只能说命里没有。 而且……即便真的输了,也未必拿不到悬天蛛丝。 自己手里面还有一枚用不上的下品皇极丹,对自己没用,但对于其他姓赵的肯定有用。 交换未必不可。 就是拿这玩意儿是宗人府禁止交易的。 风险大得有点吓人。 …… 入夜。 九王府冷清了许多。 厢房中,九王府五人都在,只是气氛沉闷得吓人。 今日。 两府九人共战了十九场,九王府赢了九场,要知道这面对的可是整体实力最差的十王府,简直不能接受。 沉默良久。 赵雍笑着打破了尴尬:“其实倒也不用忧心这些,今日的确有些战略失误,不过至强双府不可能掉出前三。 奖励中的悬天蛛丝、淬火灵液和蝰蛇软甲,我们需要的只是淬火灵液罢了。 瑛王世子府没有修火系神藏的人,不会跟我们抢。 今日失利,对我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吃一堑长一智便好。” 诸葛霄淡淡一笑,并未有任何懊恼,虽然九王府自从开府以来屡屡受挫,但其实只是赵雍天生倒霉,这个人的格局不算小,甚至心志愈发成熟。 倒也不算跟错人了。 祝焱哼唧了一声:“今日是我太过冲动,下次不这样了。” “不过殿下。” 向来沉闷的谭匡开口问道:“若十王府的战术继续奏效,怕是还有肯定挤下烈王世子府……” 赵雍目光微敛,烈王世子府一点也不弱,但其实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 因为这次府争,本身就是争储之战的延伸。 烈王世子本人和其府官都是好战分子,从未有站队的倾向,以后只会从军,成为未来军方的中坚力量,对他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反倒是赵辞…… 这人野心有点大。 而且听说,这次宗人府之所以拿出奖励,很大的原因是父皇从私库里拿出悬天蛛丝,硬要塞到府争功绩库里。 这是为谁准备的,就不言而喻了。 他思忖片刻,便取出笔墨纸砚,开始伏案疾书。 谭匡看到信的内容,不由有些惊诧:“殿下,您这是要劝他们认输?” “自然!” “可是府争之中,大多心高气傲之辈,他们会听么?” “总有能听得进去的。” 赵雍淡淡笑道:“只要有三四个人能听进去,十王府就差不多没有希望了,就算强收一个积分比较多的大族子弟,也基本不可能追得上烈王世子府。 除非临歌之中忽然冒出一个天才,将几大府挑战一遍,揽下二十以上的积分,加入十王府。 你觉得可能么?” 谭匡顿时恍然,钦佩道:“殿下英明!” 诸葛霄也淡笑着看赵雍了一眼,这位皇子的心性,比他预期还要好上不少。 只不过…… 唉! 他心中暗叹一口气,老实说他对赵辞挺有好感,尤其是听闻了北三郡赐丹事件之后。 这位十殿下,好似拥有着其他皇子不曾有的悲悯之心。 只可惜各为其主。 只能对不起他了。 …… 夜深了。 即便夜生活最为繁华的临歌都陷入了安眠。 城内宵禁。 四处城门也都关闭。 北城门。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牵着一匹腿脚不利索的高头大马缓缓走近。 值夜的城卫军赶紧上前阻拦。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冲城卫军歉然一笑。 “原来是阚姑娘!” 城卫军看到令牌,神情中的戒备顿时消失不见,这令牌是太祖皇帝赐给阚家的,能够出入许多禁地,用以处理外人处理不了的问题。 区区宵禁,自然拦不住她。 当然。 一块令牌只限一人使用,不然就出大问题了。 “阚姑娘请跟我来,我给您开城门。” “有劳!” 阚落棠拱了拱手。 片刻后。 城门打开。 她牵着她的瘸马进了城,用厚布包上马蹄之后,不声不响地赶向阚府。 从后门进入,本想着夜深了,不想影响阚天机休息。 却不曾想,大堂里居然亮着灯。 她心头跳了一下,赶紧跑向大堂,果然发现阚天机正在等待。 桌上。 还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爷爷!” 阚落棠眼眶有些发红。 阚天机神情带着一丝疲惫,笑着冲她招了招手:“莫要煽情,先过来吃饭!” “嗯!” 阚落棠笑着点了点头,清洗了手脸,便坐在餐桌前。 一路上,她没有骑马,浪费了不少时间,也真是饿坏了。 等腹中饥饿感稍缓,才惊奇地问道:“爷爷!您卜算之术又有精进啊,居然能算得到我回来。” 阚天机笑着抚了抚胡须:“不是!北三郡那边有我的学生,飞鸽传书告诉我你牵着马离开了,我算了算脚程,应该就是现在到。” 阚落棠:“……” 本以为是占卜之术。 结果是算术。 阚天机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北三郡为百姓诊病,为何提前回临歌了?” 阚落棠抿嘴笑道:“我有一件大事,想要告知爷爷!” 告知? 都不是商量。 阚天机抚着胡须,假装好奇:“哦?什么事?” 阚落棠深吸一口气:“我要入十王府当府官!” “哦……” 阚天机淡淡地应了一声。 阚落棠见他这般反应,顿时心头一紧:“您就没有什么看法?” “自然有看法!” “那您的看……” 阚落棠忽然感觉脑袋有点晕,迷迷糊糊中听阚天机说了一句“这就是我的看法”,便一头栽在了桌子上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