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乐门内的人震惊不已,仿佛被人烧了尾巴一样,争先恐后地跳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是爆炸吗?” 舞曲戛然而止,管泊远最先反应过来,他不顾众人阻拦,率先冲了出去。管泊舟见状,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能让兄长一个人冒险。 既然有人做了表率,后面便呼呼啦啦跟了一群人。 曾铭伟伸了个懒腰,调侃着道,“大伙都出去了,我也跟上去瞧瞧究竟是什么热闹。” 他走了两步,回头问闵庭柯,“闵六爷不来?” 闵庭柯嫌弃地撇了撇嘴,“闹哄哄的一群人,有什么好看的?” 曾铭伟也是个聪明人,闻声一乐,“这事儿该不会与你有什么关系吧?” 闵庭柯想也没想地道,“怎么会?我可是个守法公民,绝不会做危害百姓的事儿,曾市长千万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曾铭伟大咧咧地道,“既然如此,你就更该跟我出去瞧瞧了,要不然那起子小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呢。走走走!一起看热闹去!” 说完也不管闵庭柯答不答应,拉着他的手便夺门而出。 闵庭柯回头冲白蓉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跟上来。 白蓉萱只好起身,缓步走出了百乐门的大门。 只见门外浓烟滚滚,一辆好好停泊在路边的轿车起了火,此刻正熊熊燃烧着。百乐门的服务生正拼命救火,无奈火势太大,已是回天乏术了。明眼人都能认得出来,那是华洋商会苏成先的座驾,年后刚花了重金从洋人那里购入的。因为这辆车,华洋商会还闹出了老大的笑话。为了和洋人搞好关系,苏成先没敢还价,洋人说多少便是多少,而且还逢人便说洋人对他是如何的客气,双方的交易是多么的公平,可谁想到转过身的工夫,洋人又卖了一辆给闵家,价格却连卖给华洋商会的一半还不到。消息传出来,华洋商会顿时被推到风口浪尖,人人都说苏成先做了‘冤大头’。 苏成先自觉面子上过不去,好长一段时间不敢乘坐新车,就怕被人旧事新提。如今风头已过,他才敢享受新车的舒适和安全。 可谁能想到,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好好的车子就这样被人给烧了。 苏成先脸色铁青,也顾不上管泊远还在场,咬着牙对华洋商会的人道,“怎么回事?外头盯着的人呢?好端端的车子怎么会起火?都是死人吗?难道不会灭火?” 华洋商会的人此刻也吓怕了,脸色惨白地上前回话,只是还没等张口,先被苏成先抽了一个耳刮子,“没用的东西!” 那人不敢为自己辩白,低着头道,“会长,这火怕是有人故意放的。” “什么?”这下苏成先面子更放不住了,他面色不善地喝道,“胡说八道!咱们华洋商会素来以人为本,以善为先,从来不曾与人结缘,谁会故意放火?”他说着,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起来,“李春晓呢?” 李雪竹的父亲李春晓急忙快步走了过来,“会长。” 苏成先指着眼前的人道,“这是从哪找来的土老包,连句话也不会说,赶紧给我撵走!” 那人又惊又怕,扑通跪在了地上,“会长,我就是骗谁也不敢骗您啊?刚刚有人驾着一辆车直挺挺地开过来,路边这么多车他看都不看,却直接撞上了您的车,紧接着辆车便起火了。” 他这么一说,更有好信之人跑到起火的车子之前观看,果然在苏成先车子的后侧看到了另一辆已经被烧得只剩铁架子的小车,从百乐门这个方向看过去,刚巧看不到。 苏成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李春晓推了推眼镜,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跪在地上的人,示意他赶紧退下。 那人也算聪明,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苏成先又对李春晓交代道,“赶紧去查!看看是什么人要在这里找场子,还有没有后招!” 李春晓点头应是,招手叫了几个人快步而去。 等人一走,苏成先便踌躇起来。当着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面出了这种事,苏成先一时不知该怎么收场。 就在这时,只听曾铭伟‘嗤’地一声笑,大声道,“真热闹,这可远比看烟火有意思多了。” 苏成先的脸就仿佛被人打了一个耳光似的。 可对方是曾铭伟,又是一个他得罪不起的。苏成先只能干巴巴地赔笑,什么都不敢说。 闵庭柯站在曾铭伟的身边,闻声笑着道,“曾市长真会说笑,烟花是什么价?这车子又是什么价?你可能不知道,这辆车乃是苏会长的心爱之物,斥巨资从洋人那里买来的。” 经他这么一提,在场的众人中自然有人回忆起先前之事,人群中便传出了几声闷笑。 曾铭伟道,“苏会长,我看你也不要太过难过,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回头再买就是了。” 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一辆车要多少钱?是说买就能买的吗? 苏成先的后槽牙都会咬裂了。 猛然间,他瞥见闵庭柯眼中的戏谑之色,顿时心中一动。直觉告诉他,车子起火之事一定跟闵庭柯有关。他眼眸一暗,立刻问道,“闵六爷,这件事您怎么看?” 闵庭柯好像就等着他这样问似的,闻声笑着道,“我能怎么看?和大伙一样,抱着胳膊站着看呗。” 他说得风趣幽默,众人又跟着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白蓉萱也乐不可支,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可不能这样看人的笑话! 苏成先的脸色一变,更加确信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 这个闵庭柯,难道真要和自己不死不休了? 他咬着牙,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闵庭柯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优哉游哉地继续道,“刚刚你们华洋商会的人自己也说了,百乐门的路边停了这么多车,人家谁的都不撞,偏偏就盯着苏会长的座驾,我看您得好好反思一番了,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不知道,招人报复啊?” 苏成先气的脸色铁青,“闵六爷,这话可不敢乱说的!” 闵庭柯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说说便罢,苏会长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您风光霁月,待人最是和善不过,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想必是什么歹人喝醉了酒,胡乱撞的吧。” 苏成先这人老奸巨猾,这些年在他手底下吃过亏的人不在少数。便是在场之人中,也有不少被他算计过,说他‘风光霁月’‘和善不过’,那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谁听不出这里面的讥讽之意? 众人都笑了起来,先前的担忧和紧张一扫而空,反而都有了几分看戏不怕台高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