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轻声应承下来,还不忘叮嘱王德全赶紧养好自己的身子。 回到燕栖阁,白蓉萱软绵绵地坐了下来,衣襟都快湿透了。大秀见状担心地道,“治少爷,您要不要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白蓉萱摆了摆手,疲惫得什么都不想说。 大秀没有再劝,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小秀见状,悄声和姐姐道,“姐姐,治少爷这样……真的没事儿吧?” 大秀担心地叹了口气。 小秀道,“要不要派人跟六爷说一声?” 大秀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闵庭柯来得比她们想象得还要快。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治哥出什么事儿了?” 大秀不安地道,“治少爷从外长房回来便脸色难看,一个人待在厅堂里什么都不说,我进去奉茶水,他动也没有动。” 闵庭柯快步进了燕栖阁。 白蓉萱正双眼无神地瘫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注意到来人。 闵庭柯轻声道,“治哥,你怎么了?” 白蓉萱缓缓转过头来,看清楚来人后,这才惊讶地站起了身,“六叔,你怎么来了。” 闵庭柯见她反应还算正常,稍稍放下心来。他没有说是大秀请自己来的,而是笑着道,“我忙完了手上的事,正好路过白家,就想着进来瞧瞧你。” 白蓉萱忙请他坐下,又亲手为他倒茶。 闵庭柯将她拉到了一边,“这种事又何必你亲力亲为?叫下人们来做就是了,我没那么多讲究。” 白蓉萱笑了笑,还是将手中斟满了的茶递了过去。 闵庭柯双手接过,问道,“你去外长房了?是白元则回来了吗?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白蓉萱道,“则大伯父被机器织布局的景象震撼得不行,还说过几日要去拜访你呢。” 闵庭柯撇撇嘴,“我这一天手忙脚乱的,哪有时间见他啊?” 白蓉萱道,“我还问了他当初父亲在重庆去世的事情。” “哦?”闵庭柯明显来了兴趣,“那他怎么说?” 白蓉萱道,“他说赶去重庆的时候,重庆那边的大掌柜已经收敛了父亲的尸骨,他们扶棺北上,没什么异常。” 闵庭柯皱了皱眉,“哦?大掌柜出的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大掌柜已经不在了吧?” 白蓉萱点了点头,“是,我一回来就去问了王德全,据说他没多久便告老还乡了,后来王德全还特意去他老家找过,结果他根本没有回乡。” 这原就在闵庭柯的预料之中,因此他并没有特别的诧异,而是淡淡地道,“又一个消失不见的人。” 也难怪刚刚白蓉萱会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换作是谁,只怕一时都接受不了。 白蓉萱道,“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让人应接不暇,我现在完全没了主意,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闵庭柯平静地道,“这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只要安心等长沙那边的消息就是了,不用多想。十几年前的事了,就算有什么线索,也早就不可追溯了,难查是一定的,你何必纠结着放在心上?” 白蓉萱看着他道,“要不是有你,我就更茫然了。” 闵庭柯沾沾自喜地道,“那是自然,我既然答应要护着你,就一定不会食言。” 白蓉萱心里却很是失落。 闵庭柯年纪比他还要小呢,却足以让人信任和依靠,再看看她……重活两世,一遇到事情还是不知所措,根本无力承担。 闵庭柯见她没精打采的,少不得又安慰了几句,直到常安在门外拼命向他使眼色,他这才不得不起身道,“我得走了,外头还有事等着我呢。” 白蓉萱更加愧疚,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外。 消息传到闵老夫人的耳朵里,她不免更加忧心,“小六只看了治哥就走了?” 易嬷嬷点了点头。 闵老夫人皱着眉头道,“都说了什么?” 易嬷嬷不禁为难。 栖子堂的人虽然都是闵家的心腹,可变相来说,也都是闵庭柯的人,哪个又敢去出卖他呢?因此都是一问三不知,没一个敢胡说八道的。 易嬷嬷只好道,“好像是外长房的事儿。” 闵老夫人更加不解了,“外长房?外长房能有什么事儿?” 易嬷嬷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六爷和治少爷提起,好像外长房的则大老爷还要去拜访六爷呢。” 闵老夫人十分地糊涂,却也没再追问。 易嬷嬷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然闵庭柯劝说了半晌,但白蓉萱却始终走不出来,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到了晚上便发起了高烧。芳姑姑忙吩咐人去请大夫,又派人去跟闵老夫人知会一声。 闵老夫人便派了易嬷嬷过来。 大秀和小秀守在床边,轻易不敢让人靠近,免得撞破了白蓉萱的身份。易嬷嬷便被请到了外间喝茶,好在大夫来得很快,替白蓉萱诊过脉后,便向等在外间的易嬷嬷和芳姑姑等人道,“少爷肺火过旺,加上天气太热,因此身子有些受不了,没什么大碍,我开个药方,按时吃就是了。” 易嬷嬷总算放下心来,吩咐小圆送了大夫出门。 她又坐了片刻,便急着回去向闵老夫人复命。 芳姑姑感激了几句,将她送了出去。 白蓉萱就这样在床上躺了几天,其间闵庭柯还特意挤出时间来看了她一眼,“你啊……心里这样装不住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白蓉萱惭愧得不敢抬头。 闵庭柯道,“也好,你安心休养几天,我最近正好有点儿忙,等我忙过了一阵再来看你。” 白蓉萱不免诧异,“六叔在忙什么事?” 闵庭柯微微一笑,“就是花样商会那档子烂事。” 白蓉萱眨了眨眼,“苏成先吗?他还是不老实吗?” 闵庭柯笑着道,“倒是老实了不少,可我却不想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难道他服了软,我就要全部揭过不再追究了不成?” 白蓉萱却担心他逼得太狠,会让苏成先走投无路拼死反击。 六安寺的围杀,不就是因为闵庭柯给的压力太大了吗? 白蓉萱柔声劝道,“你是向佛之人,上天有不杀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逼得太狠了。” 这是在担心自己吗? 闵庭柯高兴地道,“你放心好了,这会儿苏成先就像蛐蛐罐里的玩物,我想怎么卜楞他就怎么卜楞,他是没有还手余地的。不过你说得对,苏成先虽然可恨,却也没必要赶尽杀绝,留着他恶心姚家和白家二房也是挺好的。” 白蓉萱见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中很是欣慰,“正是这个道理。” 她实在不想闵庭柯树敌太多。 能躲得过一次两次,谁敢保证能一直这样幸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