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蔡氏喜欢听,她立刻道,“这也是,何况男人三妻四妾的多了去,越是门阀世家越看重门第出身,我还真得仔细琢磨琢磨这件事。至于家里……既然老爷要管,就由着他去好了,我正好清闲清闲。” 贴身妈妈笑着道,“您能这么想就对了。” 蔡氏瞥了她一眼,“你这老东西,最懂我的心,句句都往我的心口上说。” 贴身妈妈道,“我是自小服侍太太的,跟着您来白家也这么多年了,看着您生儿育女,陪您一路走过来,若是还稀里糊涂的,您能放心地用吗?” 蔡氏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这脾气也是太急了,你们这些贴身服侍的人,不免要受些委屈。” 当时蔡氏的面,就算真受了委屈也不能说啊。 贴身妈妈忙道,“别人我不知道,太太待我是极好的,我心里一直感激着,只要太太不嫌弃,我是要追随您一辈子的。” 蔡氏原本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在贴身妈妈的安抚下消减了许多。她轻轻叹了口气,“如今我身边也只有你们这些老人了,指望别人是不行的。” “怎么会呢?”贴身妈妈安慰道,“您还有二爷和大小姐呢?” 蔡氏道,“你不提倒好,提了只会让我犯愁。睿哥还好些,你说玲珑将来可怎么办?我只要一想到这些夜里都睡不安稳。” 贴身妈妈道,“大小姐金枝玉叶,样貌又好,您快别操这个心。” 蔡氏却苦笑着道,“样貌顶什么用?放眼看看,高门大户内宅里的女人,哪个年轻的时候不是拔尖儿的样貌?可上了年纪,又哪个不是昨日黄花?女人在内宅想要立得住,先要看娘家的势力和地位,其次就要靠手段和谋略了。可你看看玲珑,哪有一点儿能当家做主的样子?” 说到这里,蔡氏自己也有点儿后悔。 早知如此,自己是不是该拉下脸面,促成与管家的管事就好了呢?又或者,在白玲珑刚刚为管泊舟着迷时,她就该出面阻止的。而不是放任自流,到最后覆水难收,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蔡氏就这样心情复杂地上了山。 此刻的闵庭柯则在听着常安复命的话,“已经查验清楚了,毒物是砒霜,许多人买了药老鼠,几乎所有的药店都有售卖,只不过因为砒霜危险,所以但凡购买的人都会记录在册,以便出了事情追责,我已经吩咐人去一一收验,看看最近都有什么人买了砒霜。” 闵庭柯道,“有心害人,毒药未必就是才买来的,若是去年或更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收起来备用,你要怎么去查?药店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总不能几年前的账本还有吧?” 常安道,“六爷的意思是……” 闵庭柯面无表情地道,“下毒之人很是警觉,多半已经猜到事后会有人顺着这条线去追查,所以早就把路堵死了,你派再多人的也没用,走不通的。” 常安一时呆住。 闵庭柯低头沉思了片刻,摆手叫常安过来,附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常安惊愕地道,“六爷是怀疑……” 闵庭柯淡淡地道,“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后面肯定还有伏笔。你先按我的话去查,总归没坏处的。” 常安点了点头,“那治少爷这边怎么办?” 闵庭柯道,“先让她在院子里待两天,等这边有了眉目再让他出来走动。正主白元德都没急,咱们有什么可急的?” 常安也觉得奇怪,“白元德一直按兵不动,让人摸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闵庭柯道,“不论他做什么,咱们见招拆招就是了。对了,外头没传出什么话来吧?” 常安道,“我一直让人盯着,二房不张扬,自然没人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不过昨儿来给老夫人拜寿的夫人、太太里倒是有些察觉出了异样,还有暗中打听的,都被我安排人搪塞过去了。” 闵庭柯冷冷一笑,“谁家没几个人精?昨天的火来得微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不对劲儿。” 话音刚落,便有小厮在门外禀告道,“六爷,外长房的则大老爷过来了。” 闵庭柯看了常安一眼,“我说什么来着,这不就有人上门来了?” 常安道,“那您见还是不见?” “当然要见。”闵庭柯理所当然地道,“白家的事还得白家自己的人来管才行,我一个外人插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这就是准备让白元则和白元德打擂台了。 常安担心地道,“以则大老爷的手段,只怕不是白元德的对手。” 闵庭柯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白元则在明面上,我在暗地里,相互配合,难道还胜不过白元德吗?” 常安了然地笑了笑,出门去请白元则。 白元则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厅堂,开口便问,“闵六爷,治哥呢?” 看样子应该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应该是在二房提前安排了眼线,一有风吹草动便将消息递了过去。 闵庭柯也不隐瞒,直接道,“最近这天气反复无常,治哥身子又不好,我让他在房间里好好休息,顺便练练字。” 白元则明显松了口气,“也好,也好。” 闵庭柯吩咐人上了茶,故作诧异地问道,“则大老爷今儿怎么有空?” 白元则可不想与他打马虎眼,直言道,“有人带了消息给我,说是二房的贵姨娘中毒死了,治哥不知怎么搅和到了这件事里去,让我赶紧来瞧一瞧。” 闵庭柯点了点头,“的确有这样的事,不过跟治哥没什么关系。贵姨娘吃的糕点是栖子堂做的,也是栖子堂的人跑的腿,治哥只不过动了动嘴而已,应该没什么事。”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有没有事还得看二房怎么说才行…… 白元则问道,“二房那边可来过人了?” 闵庭柯道,“昨天夜里蔡氏来问罪要人,被我姑姑三言两语给顶了回去,其他人就没见到了。” 也就是说白元德始终没有露面。 白元则道,“蔡氏不是回山上去了吗?” 闵庭柯微微一笑,“是啊,可能白元德觉得她太过多事了吧?” 白元则立刻意识到白元德是要亲自过问此事。 这才是最麻烦的。 白元则没有丝毫犹豫地站起了身,“既然如此,我去二房走一趟,看看白元德究竟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