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水将单廷珪,身高八尺,使一杆分水玄铁枪,麾下五百精锐玄甲军。 团练营大都是临时招募的州府青壮,但这五百人心腹却是他花大价钱自己培养出来的精锐,也是作战的主力。 这次单廷珪进潍坊城,身边只带了十名玄甲军。 人的名,树的影,晁盖屡战屡胜,评书先生们都把他吹上天了。这样一个英明人物,自己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么? 难! 打着使者旗号,一路进城颇为顺利,单廷珪很是诧异。 抬头仰望,城头林冲威武不凡,只是随意扫了他一眼,就让他不敢直视。 路边看去,一队队百姓欢声笑语,成群结队的为梁山军兵运送滚木擂石等物资。 沿街之上,商铺依旧,百姓不急不缓,丝毫不以城外大军围城为异。 这些潍坊城内的百姓都疯了么?不知道官军围攻,一旦破城就是生灵涂炭么?竟然还这么悠闲! 单廷珪万分不解。继续前行。 街巷之中,一群黑衣男子破门而入,冲进去被钩锁擒拿。 府衙门口,一群百姓围观,窃窃私语。 单廷珪才总算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应该是梁山肆意劫掠百姓,激起了民愤,这些人都是来抗议的吧。 “大家让一让,让城外来的使者进来!” 石秀大笑着出来迎接,让衙门口围观的百姓让开一条道出来。 “这些百姓还挺听话,反抗梁山的意志不坚啊。” 单廷珪见众人很快让出一条路,心中暗暗思量。 “启禀天王,人已带来!” 石秀到了县衙大堂,躬身复命。 “晁盖天王,在下凌州团练使单廷珪......” “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此案刚刚开始,先就座旁听吧。” 晁盖不等单廷珪说完,大手一挥,让单廷珪先到两边的椅子上找个地方就座。他还有一个案子要审。 “我......” 单廷珪看到晁盖神武不凡,端坐大堂之上,下面有几个跪地之人,周围百姓也对他突然进入导致案件中断表示不满。 单廷珪原本想说,我是来劝降的。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那就听一听吧,说不定能听到一些城内秘闻呢。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让单廷珪和他带来的十名玄甲军直看的目瞪口呆。 “破案还可以这么破?” “这晁天王怕不是神人吧?” “围观的百姓好像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鼓掌叫好的?” 单廷珪惊讶不已,这城内,哪儿像是白时中说的“许多心怀忠义之辈对其不满”,分明是“人心已固,衷心从贼”啊! 一直把上午的事情处理完,晁盖一边享受着天命值增长的快乐,一边伸了个懒腰。看向快要石化的单廷珪,一拍脑门道:“失敬失敬,这一忙起来就忘了还有客人。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下官单廷珪,暂任凌州团练使。” 单廷珪急忙起身,恭敬的回答道。忽然醒悟,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尊敬?我是官军啊!我们不是一条线的! “哦,原来是单团练,我一会儿还要忙,所以就长话短说吧,你所来何事?” 晁盖在不对敌的时候,还是挺温和的。 “额,我是来劝降的。” 单廷珪觉得也是,晁天王这么忙,自己还是不要浪费他的时间,长话短说吧。 “哈哈哈哈。” 晁盖没笑,衙门围观的百姓和晁盖身边的一男一女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说,你是来干嘛的?” 有人掏了掏耳朵问道。 “我,我是来,转述白时中总管的话,他让我来劝天王投降,其实我也觉得有点不妥。” 单廷珪被众人笑的莫名其妙,却又有点心虚,不自觉的开始解释起来。 “哈哈哈哈” 周围人笑的更大声了。 单廷珪和十名玄甲亲卫被笑的更加错愕。 “城外土鸡瓦狗,何敢让猛虎雌伏?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晁盖身边男将石秀嗤笑道。 “他也不去打盆儿水,照一照自己什么模样。” 扈三娘也笑。 打住,打住,三娘,你没什么文化,就少说两句。 “城外那些样子货,也敢捋天王大军虎须,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周围百姓也纷纷说道。这些天,陷阵营在城内抓人,豹韬卫在城内演武,给城内百姓一种很强烈的感受。跟大宋的这些官军相比,梁山这些兵马简直就是天兵天将啊! 单廷圭被说的脸上火辣辣。 “行啦,你们别太难为单将军,此事非他能做主,全是白时中的主意。” 晁盖出言道。 单廷圭内心一阵温暖,哎,还是天王体谅我啊。 “白时忠当年担任青州知府的时候,对于我等百姓就是横征暴敛。如今竟然还想。天王投降,继续压榨我党,简直痴心妄想。” 百姓议论纷纷,对单廷珪指指点点,似乎在说“走狗”什么的。 冤枉啊,我跟白时中那老货不是一伙儿的!单廷珪心中大叫,但是不能说啊,委屈只好自己咽下了。 “单将军,此事非你能做主,自然也不会如你所愿。不如先在城内好好安歇,此事休也再提,去吧!” 晁盖风轻云淡的一挥手,让石秀带他们去找个地方安歇。 单廷珪无奈,只好跟着石秀离开大堂,早就知道自己此行也不会成功,自己这自投罗网,说好听叫暂住。说不好听就是囚禁了。他走出几步,但还是问了一句:“天王,那城外白时中处如何回复?” “回复?嗯,是得有个回复,我会亲自当面给他回复的。” 晁盖笑道。 “啊?” 单廷珪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再问,跟着石秀离去。 看到日到中天,也该吃个午饭,晁盖便让众人离开,到府衙后面用餐。 “回复个屁!天王,给我一支兵马,我半夜突营,擒了那白时中来,献于帐下。” 扈三娘跟在晁盖身后,愤愤不平的说道。 “粗鲁!” 晁盖无奈道:“别人也读书,你也读书。别人能成大家闺秀,你怎么就三句不离打仗呢。” “刀捷手矫,穿敌斩将劈山野;此生义气,鼓勇冲坚女豪杰!怎么样?我也会作诗呢!” 扈三娘不服。 “这叫词.......” “那这首:连环铠甲衬红纱,天然美貌海棠花。绣带柳腰霜刀跨,玉纤单手猛将拿。怎么样?” 扈三娘洋洋得意道。 “真是你做的吗?” “差不多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差不多?” “我好姐妹用来夸我的,跟我自己做的有什么区别?我觉得很好!” “好吧。” “那咱们还半夜突营吗?” 扈三娘充满希冀的问道。 “突营个屁!” 晁盖白了她一眼。好不容易跑到嘴边的肉,不得想法儿一网打尽啊?半夜突营,都给赶跑了,我吃一嘴灰吗? “天王,你好粗鲁!” 扈三娘嘴角一咧,反将一军。 “额.......” “三娘啊,我又想了想,半夜突营虽然不妥,但是我军也不能不防备对方狗急跳墙来偷袭。所以,我准备给你两百陷阵营军士,晚上巡夜的事,就交给你了。两个时辰巡防一遍,小心谨慎,才能永不落败啊!由你巡夜,我睡觉也踏实。” 晁盖语重心长的说道。 “真的吗?” 扈三娘喜道。 “当然,我最看好你,你是最棒的,对此,我深信不疑。” 晁盖肯定的点了点头,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得令!我这就找石秀要兵去!” 扈三娘连午饭也顾不上吃,开心的蹦跳着走了。 晁盖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给想要立功的年轻人机会,让她们在大量的实践中快速成长,三娘,莫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啊。 而城外,白时中、酆美、毕胜、魏定国一定等到晚上,也没见城内有消息传递出来。 如果单廷珪成功,城内也该传出个一言半语。 如果单廷珪被杀,头颅应该丢出城外才对?可是没有。 这泥牛入海算是怎么一档子事儿? 梁山这些家伙儿,太不懂规矩了! “贼寇野蛮人,不通礼数!” 白时中实在等不到消息,一甩衣袖,怒而回帐篷。 酆美、毕胜对望一眼,回营整备军队,明日少不得一场厮杀。只有魏定国一直盯着城头,为单廷珪忧虑。 而此时,登州外海,正在进行一场大海战。 牛邦喜率领15000水军、300艘800吨大船离开营口跨海偷袭登州。 在牛邦喜心目中,大海应该就是比较大一点的水域,跟湖泊差距应该不大。可是当他真正到了大海之后,看到波涛汹涌、深邃无底,一望无垠的大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恐惧。 这大海与内河差距实在也太大了吧? 不止牛邦喜这么想,他所带领的水军大都是内陆水工,此时也被大海的深邃所震撼。不敢离开海岸线,只是沿着海岸行驶。中间还因为离岸太近触礁了十几艘船。 这让牛邦喜等人更加敬畏大海了,这看似深邃的水底,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杀机! 可海口已经夸下,此时返回哪来得及?只能硬着硬头皮上,沿着海岸线一路驶向登州。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船队的踪迹,皆被斥候看在眼里,骑马在路上时刻窥探他们的位置。及时禀报给了镇海军的阮小七。 “嘿嘿,他们终于到了,这次就让官军尝一尝阮小七阮老爷的厉害。” 阮小七的镇海军如今有二十艘两千石以上的大船、三十艘一千五百石的标准战船,二十艘小型刀鱼战船。水军人数高达五千! 乃是登州外海一大水上霸主!周围过往商船都要去拜会码头,领一个武装行商令杏黄旗,才能得到庇护。一个旗子一百两,可用一年! 他们对登州外海地形了若指掌,阮小七也趁机做出了“诱敌深入,围而歼之”的策略。 当牛邦喜率领剩下的两百七十八艘平底河穿好不容易抵达登州外海时,迎面就遭到了二十艘刀鱼战船的挑衅。 一艘刀鱼船二十名水手,三十名水兵,二十条大浆,一条软帆,速度飞快,如同刀鱼游行。 “蹦蹦蹦!” 刀鱼战船也不抵近,占据上风向,只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用神臂弩射击。 一艘船是三十弩,二十艘船就是六百根弩箭,如同一群海狼,一波弩箭,给官军造成损失之后,继续游动,拉开距离。 “可恶,可恶,快还击!” 牛邦喜大怒,让旗手下令各船还击。 但效果甚微。 水军、海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作战方式,内陆水军采用的战船多为平底船,抗风浪能力相当差,在海上面行进已经很困难,在这种颠簸中作战,更是为难他们。 更糟的是,他们这些水军只装备了刀枪弓箭,没有神臂弩!神臂弩乃是禁军和西军精锐才有的武器,他们区区刚组件的水军一开始只是作为运输队筹备的,蔡太师根本没给他们装备啊。 “该死,该死,为何贼寇的装备竟然比我们正规官军还要好!” “不公平啊,只能他们射我们,我们却射不到他们!” “风好大,我射出的箭飞不远!” “快划,快划,追上他们。咱们人多,跳帮之后,一人一刀也能砍碎他们!” 牛邦喜大声鼓舞士气,可惜海上风浪大,他的话,其他船上的人听不见啊。 “蹦蹦蹦!” 占据上风向的刀鱼船又是一轮射击,伤亡暂且不说,很打击士气。 “卑鄙小人,可敢正面一战!” 牛邦喜大骂,用你的一千人跟我一万五千大军正面战斗啊,懦夫!只敢耍些阴谋诡计,算什么好汉! “蹦蹦蹦!” 回应他的是又一轮射击。 “追,追,追!追上他们!” “划,划,划,划到他们前面去,重重有赏!” 于是,海面之上,二十艘轻便的刀鱼战船,如同遛狗一般,拉扯着官军两百二十七艘战船在海面上越走越远。 天色渐晚,牛邦喜突然回头,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到海岸线了! 这太阳也下山了,这哪儿是东南西北啊? 众军也有些慌了。而此时,天公不作美,风浪又急了,吹动着平底河船晃动的更厉害,甚至有个别水军不慎掉入海中,很快就被海浪淹没,不见了踪迹。 “这大海,也太过可怕了!” 众官军暗暗后悔,为自己头脑一热冲入大海的举动懊恼不已。 “大人快看,那边有海岛,贼寇正往里面逃!” “大人,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牛邦喜当然不想追,他想回去!但问题是,海岸线在哪里?我该往哪儿走? “大人,快下决断啊,天越来越黑,咱们若是不靠岸,这晚上不知道会有多少船倾覆啊!” 副将催促道。 “好,继续追击贼寇!若是追击不急,寻海岛暂歇!” 目前这应该是最优解了。 “大人高见!追!” 可是追着追着,又不对劲了。那写刀鱼战船竟然不跑了。 “咚咚咚!” 忽然周围一阵炮响,在元宵灯会才能看到的烟花竟然在大海上空绽放。 只见,从周围各岛,冲出一些大船,那些大船高大如墙,巨帆如山,疾驰而来。 “冲撞!” 二十艘两千石大船、三十艘一千五百石大船挺着尖锐的舰艏冲角,如同重装骑兵举着骑枪欺负单薄步兵一般,一个冲撞便撞翻了五十艘平底河船。 “啊,船翻了,快游出去啊!” “救命啊!” “咕噜咕噜.......” 牛邦喜大惊失色,第一次见识这种大船之间的碰撞,简单却又残酷。 “抛射!” 镇海军大船举高临下,弓弩、标枪、飞刀一股脑的向周边战船倾斜,顿时就造成了巨大伤亡。 “火油!” 一罐罐火油抛下,官军一艘艘战船被点燃,将渐黑的天空映照的亮如白昼。 “跳帮!” 轮番三招,已经将官军战船打得七零八落。也该最后收尾了。这么多战船和水工都毁了就太可惜了。 “这些以后可都是我的财产啦,小的们,上去接受财产啦!” 阮小七嘿嘿笑道,瞅准牛邦喜的旗舰冲了过去。那个打着大旗,装扮的骚包的家伙,一直躲在船只最内围,现在看你往哪里躲! 两船相撞,牛邦喜的座驾被重撞,船上众人东倒西歪。 “嗖!” 阮小七一个跳跃进入其中,身后一群群水手如同猴子一般跳越而入。 “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跪地免死,缴械不杀!” “好汉,我也愿.......” 牛邦喜挣扎着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小七一刀砍了脑袋。 “你想投降我也不收啊。” 阮小七深谙天王招降术,杀掉头领,分化中层,拉拢底层。你这官军大头目不死,我收降的不安心啊。大黑山的教训有一次就够了。